司徒焕如果还能掌控大局,断不会容忍此事发生。
俞竞明在冷笑:“铁证如山,即便皇上一时没空处置你,你就想遮遮掩掩逃过去吗?本相劝你知情识趣些,趁早把你勾结南梁通敌卖国的经过说出来,还可免些皮ròu之苦。”
我阖眼说道:“我从来在北方抗击柔然,去年冬天才第一次去南梁,被囚三月有余,得太子相救才能脱险,几曾与南梁勾结过?若你不信,不妨去问太子。”
虽然看不到天光,但我估料着我应该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司徒永必定已经知道我被囚。
他这个太子处处受端木皇后肘制,何况又与他的身家性命相关,便是想营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但如果俞竞明找他证实,他也必然会维护我。
惊尘梦,苌弘化碧时(六)
当然,俞竞明一心想定我灭门大罪,万万不会做那等搬自己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了。
他冷笑道:“何须问太子?现如今,便有嫦曦公主亲口证实,你在南梁时便与轸王淳于望勾搭成奸,轸王府上下无人不知。而轸王府那位小郡主更对你以母相称……前儿秦府出现一名幼女,同样对你以母相称,嫦曦公主更是一眼认出,那便是轸王的孽种。秦晚,你且招承,可有此事?”懒
嫦曦公主……
我苦笑道:“我的确与那幼女投缘,方才将她掳来。若我与轸王周旋便是罪过,嫦曦公主也曾与轸王周旋,不知又该当何罪?”
“大胆!你敢污蔑公主清白!”
我纵声大笑:“清白?她敢往这样不清不白的漩涡里卷,还谈什么清白?俞相,你今天坐在这里密审,又清白吗?”
他哼了一声,向上一揖说道:“本相忝居相位,自当尽忠报国,剪除奸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喉间微痒,向地上啐出一口血痰。
他立时变色,怒道:“你还抵赖吗?现有嫦曦公主将物证呈上,看你还有话说!”
他一挥手,那厢有人捧上一个乌漆托盘,里面有一轴画卷,一支长簪。
画卷展开,正是前日书房中遗失的那张我的画像。虫
记得原来淳于望只画了我的画像,并未题词落款,因而我也不曾避忌,随手便放于书桌上。
那日不见了,我只猜着是不是司徒凌一怒毁了,原来是竟那天嫦曦公主趁了我和司徒永说话时悄悄藏起,却是用来算计我了。
但此刻,那画像上竟多了题字。
俞竞明指了那题说道:“这两句,‘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是你题的吧?这两句,‘帷横双翡翠,被卷两鸳鸯。婉态不自得,宛转君王c黄。’是轸王题的吧?你的笔迹自不用提,见过的人多了;轸王道貌岸然,自诩诗画过人,也有字画流传于芮国。比对之下,的确是你二人所题无疑。”
“瞧你们都算是出身高贵的,居然一个卑躬屈膝,媚态横生,一个贪恋美色,竟敢以君王自居!想来这轸王也不安分,才和你一南一北联手,意图先取了南梁江山,再由你设法拱手奉送我大芮江山吧?”
我叹道:“俞相,你须得去打听打听,我秦晚从来只读兵书,不读诗书。找人模仿我笔迹便罢了,何必题什么诗词?却让知晓我性情的,都晓得这是一桩嫁祸江东之计吧?”
俞竞明笑道:“可惜,本相素来只听闻秦晚秦将军允文允武,才识过人,不是寻常粗鄙武夫可比,一两首诗词,想来并不在话下。”
他又拿过那支玉簪,说道:“这支玉簪,是抄捡秦家时抄出,簪身刻四足蟒纹,并刻有南梁皇室标记。有人认出这是南梁孝文帝在五十岁生辰时赏与诸皇子的。如今轸王的那支簪子,只怕已遗落在大芮了吧?”
那支玉簪正是前晚因我所用的簪子被淳于望藏过,随手拿来绾发的他的簪子,倒不晓得有这样的来历。
我远远见那玉簪时,便已猜到秦家已出事,待听得他这样说,更是确定了秦家必已被人查抄,此刻兄嫂弟侄必定和我一般身陷囹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也是意料中事。
若我一败涂地化为齑粉,只怕秦家举族都将面临杀身之祸。
北疆虽有十五万铁血秦家军,一则远水救不得近火,二则群龙无首,诸将各有主张,端木氏虽然调拨不了,威逼挟制令其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却不困难。
待秦家满门被灭,端木氏有的是机会慢慢对付这啃噬不下的十五万大军,打压、利诱、分化,了不得敞开面向柔然的大门,总能把秦家的影响力逐渐削弱,渐至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