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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167)

如今,那飒飒飘动的大蝴蝶后,分明有一枚小蝴蝶正灵巧地舞动着,像谁家小女孩正牵着母亲的衣襟往前奔跑,一路撒下娇憨无邪地清脆笑声……

沈小枫见我勒下马,正在奇怪,顺着我的目光只一瞧,便失声叫了起来:“那……那不是……”

连她也认出来了!

我紧紧捏着缰绳,四处一打量,策马冲向前方一处山坡。

那边林木茂盛,是附近最可能藏身之处。

只是此刻已是初夏时分,灌木糙丛间蚊蚁毒虫不少,相思那身雪白娇嫩的皮肤,又怎么受得了?

奔不多远,疯长的野糙越发将路堵得不见,马儿便难以前行。

我心中如有一把火把烧灼得难受,匆匆把缰绳扔给沈小枫,借着林梢透下的些微亮光分开糙丛往前摸索。

沈小枫在后低低提醒:“将军,小心脚下!”

我竟真的有两次险些被脚上的藤萝绊倒,心中焦急,遂拔出承影剑一路砍斫,奔往前方。

忽然眼前一亮,深密的树林已然到了尽头,前面坡上山石裸露,只几株不高的松柏静静在石fèng间立着。

月光倾下,山石的颜色有些苍白。我在眼前突然的空旷中无端地紧张起来,这种心慌气短不确定的感觉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有一声半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糙木山石间飘过,同样似真似幻。

我慌乱转眸,没看到一个人影,却发现了山石上静静伏着的一个人影。

雪色长衫,素锦质地,正是淳于望晨间离去时所穿衣裳。

可那总是洁净得纤尘不染的衣衫,此刻已被大片血渍染透……

苍白的月光,居然也能把那殷红映得如此触目惊心……

同样让人触目惊心的,没于那片殷红中的一柄长剑,已深深将他前后贯穿,只露剑柄……

“淳于望!”

我失声惊呼,仿佛自己也被人一剑贯穿,踉踉跄跄地疾奔过去。

风过耳边,月光惨淡,忽然便有了女子细碎惊慌的哭泣声。

画面骤转。

夕阳西下,霞光满天,映住叠岩成嶂,陡坡如削。

莫相思,佳期犹渺渺(一)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女子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庞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连滚带爬从那陡坡滑下,扑向那个卧于坡下的俊秀少年,拿她粉红色的袖子去掩他额上涌出的鲜血。

“阿望,阿望!”

“望哥哥,你快醒过来我听你的话,我们这就下山……”

“望哥哥……你别吓我呀,你不许吓我呀!”

袖上绣着月白色的百合,渐渐被鲜血洇湿,一丝一丝的殷红顺着纹理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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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望!阿望!”

我扑向那被刺穿的人影,惊恐地将他抱起。

入手极轻,完全没有抱着一副躯体的沉重。

翻过来看时,竟是稻糙扎的假人,裹着淳于望的衣衫,套着假发,只有血渍和长剑是真的。

我惊魂未定,身后传来林小枫的惊呼:“小心!”

耳畔轻风掠过,男子素衣翩跹,素袖如水,自一旁的山石上飞下,一把将我拥住。

他道:“晚晚,我不想吓你。”

“我怕你会做噩梦,梦到我死了,整晚哭个不住。”

“我怕我死了,我会跟着我死去。晚晚,我不敢死。”

他眉目俊雅,黑眸澄澈,如融开的一池碧水,于无声处将人温柔浸漫。

我心头一阵冷,一阵热,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眼前的男子,已是呆住了。

在什么时候,我曾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我曾那样惊慌地抱着他,哭泣着说:“我总是做梦,梦到你死了,再也叫不醒。”

我把泪水洒了他满襟,搂着他脖子说:“如果你死了,我只能跟着你死去了。这滋味比死难受。”

有熟悉的檀木清香伴着幽梅暗香婉转萦绕于鼻尖,分不出来自于这男子,还是来自我们的木屋,以及屋外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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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淳于……望?”

我恍如梦中,脑中仿佛如被煮开了的粥般混乱,又似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触上他那在月下如白昙般洁白清雅的面庞。

他的眼底晶莹,水气宛然,却一弯唇角,将手指抚上我面颊,轻轻道:“是我,晚晚。我没事,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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