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碧霄九重春意妩(89)

去了那白竹细瞧时,都是锯下两年以上的老竹,并已经过加工,烘烧得直而不焦,正宜制笛。

无双见我感兴趣,忙道:“昨晚我和侯爷说了,他当即叫人准备了这些来。姑娘瞧着可还妥当?”

我将白竹丢在一边,梳着头发道:“他若真的想让我开心,何不放了我和庄碧岚离去?便是为他供一辈子的长生牌位,我也心甘情愿。”

无双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道:“这个……姑娘得亲口和侯爷说去。”

其实我也知道唐天重再不可能放我离去,连庄碧岚都被我连累,说不准此时已经成了他和交州庄氏谈判的重要棋子。事已至此,我只盼着庄家父子能平安地守住他们一方领土,别让我再次成了害惨他们的红颜祸水。

长日漫漫,被禁锢于这样的莲池小榭,的确孤寂无聊,我到底拿过了那些白竹,挑了几支合适的,做起了笛子。

无双在一旁打下手时,我不经意般提道:“宫里那个九儿,一双手灵巧得很,嘴也甜,整天叽叽喳喳跟个黄莺似的,如果能来陪着说说话,倒也不错。”

无双笑道:“若论起双手灵巧,只怕找遍了瑞都城,都找不出比姑娘更心灵手巧的了。看看这笛孔,挖得多齐整!”

我笑道:“光挖着齐整不中用,要吹着音不偏才好。”

挖好吹孔,堵上笛塞后,便要量好吹孔至后音孔德距离,挖两个后出音孔,之后便不时吹一吹,听一听,随时调整着孔的大小,再挖下面的孔。

如此一来,房中便热闹了些,连外面侍候的小丫头都跑进来,品评着哪个音清了,哪个音哑了。

唐天重依旧每天来一两次,只是待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了,即便我装作看不到,他也不离去,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茶,看着我做笛吹笛忙得不亦乐乎。

丫头们原来甚是怕他,一见他来便敛声静气躲得远远的,却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过去行了礼,便依旧跑到我跟前陪我做着笛子说笑。

不知道她们有多少的真心,但手边有事可做,终日为庄碧岚他们担忧的心思倒是略略放了放,几日后发现做出来的竹笛中,有两支音色相当好时,我甚至打开窗户,对着满池怒放的莲花,吹了一支《点绛唇》。

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沾了双罗袖。

一曲毕,正黯然神伤时,忽然听到门前一声清脆的欢喜呼唤:“昭仪!”

猛地抬头,竟是九儿着了一身绯红色的罗纱细群,兴奋地跑了过来。

我一时不敢应她,抬头望了眼慢慢踱进来的唐天重。

他并没有注意到九儿的称呼,正微眯着眼瞧我,唇角有很淡的一抹笑意,见我瞧他,那笑意便更深了些。

他素来沉默冷峻,忽然看到他这么一笑,我有点儿蒙,丢开手边的竹笛,去扶前来行礼的九儿,却轻轻的捏了下她的手臂。

九儿醒悟,偷偷瞥了一眼唐天重,立刻改口道:“拜见宁大小姐。”

我正想着她的称呼是否妥当,唐天重在一边闲闲说道:“九儿,怡清宫的宁昭仪和本侯的新婚夫人,都已在南华庵为贼人所害,如今法事已毕,早已入土为安。”

九儿无措地绞着袖子,窥伺着他的脸色,小声地应了,看我的眼神越发彷徨起来。

生或死,原是他说了算。我置若罔闻,坐到一边把玩另一只竹笛。

九儿悄声问我:“那我怎么叫你啊?”

我淡淡道:“随便吧,侯爷说我是谁,我就是谁了。”

唐天重的眼眸似蕴涵了笑而格外明亮。他坐在桌旁品着茶,慢慢道:“她是……请姑娘,未来的康侯夫人。”

我一时窒息,连九儿也似被吓住了,大睁着眼珠子好一会儿才能转动,点头道:“哦……原来,是清姑娘……”

唐天重似乎心情不错,闲坐了片刻,居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取过我刚吹过的那支竹笛,说道:“吹得很好听。我就想着,你做出来的笛子,吹出来应该很不一样。”

他将笛子递到我跟前,问道:“这便算成了吗?好像和我寻常看到的不太一样。”

我只得答道:“再缠上丝线圈,涂上生漆,扣上流苏,就是侯爷寻常所见的笛子模样了。”

唐天重点头,温煦地望着我,“再吹一曲来听听可好?许久不曾听到你吹曲了。”

我忙推托,“侯爷,我嗓子干得很,倦了。”

上一篇:黑日志 下一篇:情晚·帝宫九重天

寂月皎皎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