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侧面进入我,谨慎而有力。
我闭上眼,抚着他结实的肌ròu,默默地享受那很充实也很安心的感觉。
他虽不满我为唐天霄说话,却还会把我的感受和我们的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纱帐上天水碧的兰糙银纹水波般荡漾着,起起伏伏,薄衾上一对对彩蝶翩翩嬉戏,追逐竞飞于鲜艳多姿的百花丛中。呢喃暧昧的呻吟细切低促,连透过帷帐的灯影都敷上了流丽的艳色。
“天……天重……”
缠绵到极致,我痉挛着躯体忍不住喊出声时,唐天重也发出了猛兽般的低吼,然后捏紧我双手,从身后半压着我,久久不肯放开交缠着的姿势。
略略缓过神,我侧过头,看到了他汗津津的面庞,黑亮的眼眸水晶般通亮透明,温柔而沉静,让人见了,也不由得醺然欲醉。
我拿手擦了擦他的汗,微笑道:“侯爷,早点儿歇息吧!明天还有事呢!”
他哼了一声,不悦道:“你方才还唤我天重,怎么这一会儿,又改了口?”
我怔了怔,恍惚想起被他引领到那身处云端般的快乐源头时,好像真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可寻常面对着他时,他更像那个高高在上如主人般cao控我生活的康侯,而不是和我平等的朋友或爱侣。
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叫他侯爷,也许更切合我们彼此的身份和地位。
迟疑片刻,我僵笑了一下,道:“方才忘情了。侯爷的名讳,并不是我该唤的。”
唐天重慢慢抽离我的身体,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
他道:“你总是刻意疏离我。我再怎么取悦你讨你欢心,哪怕让你怀了我的骨ròu,你还是满心满眼只有你的庄碧岚。如果庄碧岚有一天封了侯封了王,我就不信你对着他也能叫什么侯爷王爷!”
都主动和他亲昵了,我何尝疏离他?
又要我亲密地唤他天重,又这样居高临下地指责我不够专一,他还真难伺候。
我无奈地眨了眨犯困的双眼,轻声道:“侯爷,早些睡吧!”
唐天重沉默,两眼已不复原来的清澈通透,又像暗藏激流的深潭,倒映着我带了倦意的面容。
许久,他冷淡道:“不论我是输是赢,你都别想再到别的男人身边去。便是我死了,等你产下孩子,也会有人送你下地狱陪着我。”
我盯着帐顶的承尘,苦笑。
宝蓝锦缎所制的承尘上,精绣着仰首阔步的神夔,旁若无人地咆哮着,一意孤行地在海岛边奔跑。
风雷四起,不进则退。
我到底是左右不了的。
我只在唐天重沉睡后,悄悄从枕下取出一枚白天刚刚做好的香囊,替换下原来那枚白虎的。
绣的还是貔貅。
我喜欢这种性情凶猛的瑞兽,据说它能保平安,解冤煞。
唐天重什么时候起c黄走的,我并不知道。
当我知道,它带走了那枚放在他衣衫上的貔貅香囊。
被送到那个防守明松暗紧布满王府暗卫的饶城后,无双才有空把那个白虎香囊清洗了,重新灌入香料。
“姑娘,你一定不知道吧?”她笑嘻嘻地拿了香囊给我看,“那日侯爷走的时候好开心的,把那只貔貅香囊捏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挂到腰间去,然后傻子一样站在c黄边,看着姑娘,直到外面有人来催,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接过香囊闻了一闻。到底他佩了许久的东西,虽然清洗过了,龙脑、兰芷的芳香中,还是有着属于他的阳刚稳健的气息。
无双继续道:“他出了门,又把我叫出去,让我们夜间轮着伴姑娘睡,警醒些照顾姑娘,别让姑娘半夜里腿抽筋都叫不着个人。”
他倒还记得。
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胎儿渐渐大了,我虽然不是太挑食,总会有些孕期症状。
我的脚开始有点儿肿,前几天夜间还曾被腿部的抽痛惊醒。唐天重被我的呻吟惊醒,一边帮我揉捏着,一边唤了大夫诊治,说孕期腿脚抽筋并不碍事,只要多吃些骨头汤,每天晒晒太阳,便能缓解些。
虽如此说了,唐天重还是不放心。我记得他宽大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在抽痛僵硬着的腿肚上。直到我睡着了,梦里还能觉出那温暖的温度,一下接着一下,熨到了心底深处,竟是如此妥帖和安心。
唇间不觉泛出微笑,我抚着小腹问道:“那些颜色鲜艳的布料,有带过来吧?待会儿报过来,我再给小家伙做两件小衫子。”
无双“啊呀”一声,笑道:“姑娘还想着做呢,我看着姑娘这才怀了三四个月,已经做了三个兜肚,两个襁褓,大约不急的,那些布料不知被压在哪个箱子底了。倒是预备给侯爷的衣料还有些。虽说王府秀娘多的是,可我瞧着侯爷也挑剔,这都穿着咱们给裁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