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自己……”
这事听着倒像是传说中那个又呆又傻的太子妃才能做出来的。
他看着那黑衣人的尸体,沉吟道:“死的是刺客,那么,木槿很可能被人救了?”
他转头问:“孟绯期呢?”
众人摇头。
青桦道:“绯期公子武艺绝佳,但用的似乎是剑,没听说他用飞刀,更别说淬过毒的飞刀了……”
许思颜冷笑道:“我还没听说我太子妃是个能文能武还可以舍己救人的女中豪杰呢!”
青桦顿时噤声。
许思颜顿了顿,又道:“便是有人救了她,救她之后未和我们联系,也很可能居心叵测。继续找!”
他下令临时调集的一队精兵来得比预料得要快,且是他的爱妾苏亦珊的兄长苏落之亲自率领。
伏虎岗并不是很大,吃亏在如今正值夏日,四处灌木野糙极茂盛,何况又是深夜,便是有人藏在身侧,若不走拨开糙细看,也未必能觉察。但人手够了,总算能一寸一寸仔细翻找。
从最后发现黑衣人的地方开始搜寻,渐渐往四面扩大范围,凡是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一一细查,只差没有挖地三尺……
可是,一无所获。
木槿,连同追杀她的那些刺客,仿佛平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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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隐约听得到远处的喧闹,却觉眼睛沉重得睁不开。
她肩部的箭伤并不深,但中箭后那种疯狂的麻木感迅速向全身蔓延,并且在不久后便让她头晕目眩,手足无力,即便在奔逃之际匆匆翻出明姑姑为她预备的袪毒药物服了,效用还是不大。
腹中的袪毒药物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快速奔跑已让毒性发作得更快。
她还记得自己被追得踉跄奔逃时支持不住快要栽倒的情形。而那一团烈火般卷来的红衣,一头撞入她的眼中时,她说不出是惊是喜还是忧。
那刺客却只见到了劲射而至的飞刀,却是连他的模样都没能看清。
雪色寒光后,血色雾气扑面,分不清是向他们出手的男子,还是他们自己喷涌出的鲜血。
木槿绝处逢生,却又因那一抹红影隐隐不安。
那人很快塞了两粒药丸在她口中,再御起轻功,腾云驾雾般带她飞身而行,很快将她带到一处岩洞,割开她的衣物为她放血驱毒。
木槿只稍稍恢复些神智,便已猜到那人是谁。
从小大到,除了她师父,她只见过一人有那样的身手。
“离他远一点。这人危险。”
她的五哥萧以靖这般警告过她,眉目间有担忧和无奈。
“以靖,若不能制之,尽快除之,不可存妇人之仁!”
她的父皇萧寻也曾这般警告过萧以靖,眉目间有锐利如刀锋的杀机闪过。
“是。”
萧以靖应下,但第二日那人便自蜀都消失。
木槿便听萧寻向夏后低叹:“以靖面冷心热,诸般皆好,独待人太过宽慈,恐日后养虎为患。”
其后他在吴都出现,吴帝许知言以客礼相待,却在木槿入吴后问她:“木槿,你觉得这人该杀还是该留?”
木槿答道:“此人如双刃剑,用得好,杀敌制胜,无往不利;用得不好,父皇可盛宠之,徐图之。”
许知言遂对其厚加封赏,并多次明言是木槿为其请封。那人谢绝官衔,却领下厚赐;平素虽孤僻冷情,但见木槿入宫也会颔首致意,有时得到些珍奇之物,也会在木槿入宫之时送上,看着并不像从前那般目无下尘,骄纵乖张……
也许他是可信的。
毕竟,在异国他乡,也唯余了一个萧木槿可以称作他的亲友。
而且,他不但武艺绝佳,对医毒之道也颇是精通,加上之前服的药渐渐发挥作用,不久木槿的伤处便开始有有知觉,——从前她最厌恶的灼烧般的疼通,此时弥足珍贵,因为它正宣告了她的死里逃生……
“绯期哥哥……”
她模糊地唤道。
那人利落地为她伤处敷了药,绑好,才扶她靠山壁坐了,正对着他的面容。
果然是孟绯期。
一身艳红的衣衫,极招眼的颜色,却迥然不同于同样爱穿红紫衣衫的许从悦。
许从悦艳烈却亲切,很多姑娘在发现他猎豹般的眼神前,先看到了他出身贵家气韵天成的贵气,以及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而孟绯期俊秀却冰冷,一身红衣如此迫不及待地期盼众人注目,只为众人能发现,有一个人是如此骄傲地不屑于众人注目,遗世独立于众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