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颜轻轻地笑,目光落到她的胳膊。
轻软的寝衣袖子滑落,洁白的臂膀上,浅红的胎记清晰可见,如一枚蝴蝶振翅欲出。
他认命地阖上眼,将下颔靠在她的颈窝,低叹道:“为何……当年母亲偏偏收养了你呢?龛”
木槿得意道:“这就叫缘分!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当然,我也是他们最不用cao心的乖女儿!”
“嗯,对。我一直感谢他们把你送到我身边。我会留住你,永远不和你分开。”
如此美好的誓言,甚至美好到有点儿ròu麻的誓言,入耳如熨斗轻轻熨过般妥贴温暖丘。
木槿不觉睁开了眼,笑嘻嘻看着他,“怎么?我真让你烦恼了?好罢,我仔细想过了,我不去蜀国了。我倒是不怕什么,但让你一直悬心,我也过意不去。还有,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她仰起脸来,温软的樱。唇啄了啄他的,“我哪里也不去,乖乖在你身边生下咱们的孩儿。至于和五哥的误会,我回头写封信给他细细说明。他最疼惜我,必定会依我,并帮我们。”
“好。”
许思颜抱紧她,叹息般低低道:“父亲没能守住我的家,我会守住我们孩子的家。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都不能!”
木槿便又笑了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沉沉睡去。
睡梦里依然听到夫婿的山盟海誓……
这感觉,真好。
----------曾以为,我爱你,只因你是我妻子;原来,我爱你,只因你是你-----------
第二日,许思颜上朝,木槿照例去看望楼小眠。
有了昨日经历,她走入卧房前先向明间侍立的宫人扫了几眼,没看到花解语,立时顿住身。
“解语姑娘在里面?”
宫人忙回道:“解语姑娘一早出宫去了!”
先前楼小眠提及想让花解语回一次楼府,替他找几册密密收藏的曲谱。
木槿猜着二人深宫寂寞,闲来无事必定时常研讨音律打发时间,遂一口应了,并叫人吩咐过宫卫,若楼相有所遣使,可任由花解语出入宫禁。
不过花解语真正与楼小眠情投意合、互诉衷肠,应该是近日的事吧?
按理此时正该是如胶似膝的时候呢……
木槿一边想着,一边进去看时,楼小眠独自一人坐在月洞窗前的软榻上出神。
他本就体弱,这次连伤带病酿作大疾,好容易抢回条小命,在宫中拿无数珍奇药材养了这些日子,依然清瘦之极。
此时,他披着一袭天水碧的披风,却松松地半滑下肩。
丝质的衣料随着窗外轻拂而入的风飘飘荡荡,他的身形似风中蒲苇般飘摇着,看着孱弱之极。
“楼大哥!”
木槿笑着走进去。
他身形顿了顿,才慢慢转过头来,微笑道:“皇后来了!”
木槿抢上去按住他正待站身的身形,笑道:“和我还拘什么礼?明知道我从不计较这个!”
其实不是不计较,是从不和他计较。
楼小眠不觉握住她的手。
干涸得近乎龟裂的心头,仿佛有清澈明亮的泉水缓缓淌过。
木槿瞧他气色,却有些悬心,问道:“怎么今儿气色更差了?莫非昨日送来的药不对症?咳,不该这么早把顾无曲放回去。若他在,必定会斟酌着另开药方。”
楼小眠柔声道:“生死由命,何必太过费心?何况皇宫禁忌颇多,顾无曲新得了美娇。娘,自然不愿继续在宫里呆着。”
“宫里禁忌多……”木槿笑嘻嘻地看着他,“可楼大哥不是一样把美娇。娘抱在怀里了?”
楼小眠苍白面庞顿时浮上红晕,忙别过脸只作咳嗽遮掩。
木槿难得见他羞赧模样,倒觉有趣,虽不忍心相嘲,到底得意地笑了片刻,才问道:“解语姑娘呢?”
楼小眠道:“听闻雍王……许从悦已经无事,我让她回去了!”
木槿傻眼,“啊!”
楼小眠端过茶,也不敢多喝,只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唇,方道:“皇后,她本就是许从悦的姬妾。昨日……是我逾矩了!”
木槿哭笑不得,“若你喜欢,逾矩又如何?我瞧着从悦根本不是真心待她。醉霞湖之事,就是以她寿诞为名目闹出来的。若非有我维护,她能保得住这条小命?”
楼小眠微微欠身,“臣替她谢皇后援手之德!”
木槿失笑,“这都替她谢我了,果真不把她当外人呢!罢了,幸亏她也没什么名份,如今从悦获罪,他的姬妾另作安排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