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孟绯期性情孤僻,并不曾和他们交流,但成谕根据他的行踪和神色,大致也能推断出,他和他们一样,来晚了。
他们是根据木槿从许世禾那里套出的线索直接过来的,孟绯期则是跟踪那金面人跟过来的。
这似乎也正说明,这场大火同样与那金面人有关。
至于许世禾,他被直接带入了琉璃院,安全问题,不仅太子府的近卫要负责,泾阳侯府也要负责。因为许思颜直接让泾阳侯负责此人的监管以示忠心……
不过这人在溶洞里是个怪物,出来后却是个疯子。
虽然还戴着镣铐行动不便,他还是动不动就跑出门来,对着天上的月亮和屋外的花糙傻笑傻叫,一晚上把脸贴在地上,不知是在吃泥土还是在吸露水。
直到天亮了,那习惯了二十五年黑暗的眼睛受不了,这才躲到屋里去,然后又泡在一只大浴桶里了。
然后,到现在没出来,据说还在泡着。
许思颜提到这个就纳闷,“我说你回酒楼看热闹便看热闹吧,好歹孟绯期那煞星在,没人伤得了你。我着实不明白了,你怎会跑城外去,还给关到了溶洞里去?”
昨夜木槿虽和许思颜说了几句要紧的,但当时又累又乏,伤得站也站不住,自然不及细说。现见许思颜问起,只得从看到孟绯期离开、跟踪胖子和碧衣男子说起,一一讲叙出来。
只是要说到离弦引开金面人时,木槿不自觉地顿了顿,低头喝了口汤,再开口时,便轻轻将离弦之事绕开,只说自己被发现,打斗时被金面人设计,和两具尸体一起丢入了溶洞喂鳄鱼……
却也把许思颜、楼小眠听得脸色微变。
而当提到《帝策》时,两人神色都转作凝重。
待她大致说完,许思颜已忍不住追问:“你方才说,那许世禾受不住你那蛊毒之苦,真被你哄得说出了《帝策》下落?”
木槿嫣然笑道:“我知道你早想寻借口赶我回宫了!但我告诉你,你若现在赶我回去,我便去把那《帝策》先找出来,一把火烧了,再不给你!”
许思颜吸了口气,磨了磨牙,才道:“你别冲着我放狠话,有本事回头父皇问你,你也这样回答他,我就算你狠!”
木槿嘻嘻笑道:“不然,你赶我回去试试,看我狠不狠?”
许思颜便瞪她:“伤成这样,你想回去我还不放心呢!本来就丑,再上来回奔波留下疤痕,我对着你得吃不下饭了!”
楼小眠苦笑摇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爱跟小孩子似的斗嘴?”
而且斗嘴的还是向来懒得和人斗嘴,最爱笑一笑走开然后背地里使绊子的太子殿下……
许思颜眸光闪了闪,懒懒道:“谁斗嘴了?下回她再逞能,丢她在下边吃一辈子的鳄鱼ròu!”
这一回,木槿没有和他争辩。
若他再晚来片刻,真被人污rǔ了,即便保住了小命,从此也难再在太子府抬头挺胸做人了。
人情世态向来如此,若女子失去贞。cao,即便并非本意,责难和鄙视的目光都会如影随形。
且身份越尊贵,背后的议论越多;必要的时候,甚至可能上升为公然的责难,甚至致命的打击。
许思颜见木槿又盯着汤匙傻傻发怔,忍不住推了推她,“怎么?在想念鳄鱼ròu了?”
木槿忙收敛了心神,抬眸看许思颜,却见他虽出言相讥,白皙的面庞却蕴着暖意洋洋的笑,那四道抓痕便格外触目,似在指责着她的凶悍。
她不觉吐了吐舌头,问道:“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若是你爱吃,我可以叫顾湃他们抓两条回来给你做菜。不过我很是奇怪呢,那个溶洞甚是隐蔽,你们昨晚怎会那么快寻过去的?”
许思颜笑道:“你都用游丝素心香再三通知了,我再找不到,岂不是太过无能?”
“游丝素心香?”
“对,你跟踪时发觉有蹊跷,入洞前便在附近点过一次素心香了,对吧?”
“对。我差点跟丢了他们,眼见着事情透着诡异,便先点了一次香。”
“后来你入了那溶洞后,又点了一支对不对?素心蛊没办法把我们引到地下,却一直将我们引向破庙。”
“嗯?”
木槿听得一呆。
她一入那溶洞后,便结结实实摔入水中,能完整无缺从鳄鱼口中逃生已属庆幸,素心香和火折子却早被潭水浸透了,哪里还能点着?
许思颜见她神色有异,奇道:“怎么?哪里不对?”
木槿摇头,“没什么。是青桦说那破庙里有素心香了?我原想着溶洞那么深,素心蛊未必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