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影张皇地看着眼前逼过来的人影,慌乱地在袖中掏摸着,便见有几个铜板蹦落下来,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木槿依然玩着绢花,却在绢花下方藏起两枚钢针,冷眼瞧着情势的发展。
场面已有些失控,本来调笑着的无赖男子越发过分,大庭广众之下,开始对她胸部和腰部探去。
高凉尚武,食店们总有几个有点血性,瞧着这等行事着实无耻,便有些跃跃欲试。
恍惚间,不知谁在叹息:“徐渊不知死活,连朝廷的赈灾款项都敢挪用,不知害了多少灾民,女儿沦落至此,也是报应!”
那边已经涌动的热血便平息下来。
徐夕影的前襟已被撕下大幅,低低的呜咽转作凄厉哭叫,眼看便要在那一众恶徒的纠缠下当众出丑,声名尽毁。
木槿瞧向许思颜,却见他似在思忖着什么,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她不觉暗暗纳闷。
如此大好的英雄救美人的时机,他竟不打算掌握吗?
又或者,因为这美人已经毁容了,不再依依可人、姗姗动人,故而不值一救?
正想着飞出手中钢针先教训教训最过分的那二位时,只听旁边一声清叱,却是沈南霜飞身而起,剑色光曜如虹,直逼向那群男子,迅速扯出了徐夕影。
只闻沈南霜怒斥道:“便是徐家天大的罪过,自有朝廷出面处置,几时轮得着你们这群宵小仗势欺人,凌rǔ弱女?”
那些“宵小”开始略略慌乱,待见得来者是个容色绮丽出众的高挑女子,已经回过神来,笑道:“哪来的小娘子,这是充的哪门子英雄豪杰?真要帮这罪女时,不妨代她过来喝一盅,咱们便饶过她。”
一边夹着些粗话讥嘲,一边竟也已亮出兵器向沈南霜冲去。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耍刀弄剑竟全无顾忌。
沈南霜将徐夕影奋力一推,推到许思颜身侧,说道:“徐姑娘,可求我们公子爷庇护!”
而那些人的刀剑已经毫不客气地向她身上招呼过去。
木槿觑着两个最凶猛的,用袖口和手中绢花略挡着些,暗暗将钢针弹出。
两人惊痛大叫时,沈南霜的利剑也袭过去了……
趁着她暂时不至于落败,木槿看向许思颜。
许思颜已将徐夕影拉到身后,然后居然也盯向木槿。
四目相对相持片刻,木槿绽颜一笑,“看什么看?你虽生得比我好些,可眼睛没我大!”
许思颜叹道:“萧女侠,南霜未必打得过他们呢!”
木槿才知他居然也在等着自己出手救人。
想看看她的实力吗?
她便笑得眼角弯出温柔如月牙般的弧度,连眼睛里的晶亮都似月光清澈。
“那就请大狼出手或出口吧!”
出……出口?
许思颜磨牙。
还真把他当狼了?
那群激怒的恶徒已经突破沈南霜的防线,奔袭向许思颜身后的徐夕影。
木槿优雅地擦擦嘴,收拾好自己买的绢花、团扇等物,轻轻松松地提在手中,施施然地从许思颜身畔走过。
彼时,许思颜已将徐夕影推得更远些,提过脚下板凳和那些人动上了手。
两名亲卫愕然片刻,一齐提刀冲了上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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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在酒楼外转了两个圈,才见许思颜推开围观的食客和闲人,拖着徐夕影奔了出来。
木槿笑嘻嘻地瞧着他,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贝齿。
许思颜瞪她一眼,扶了扶自己在打斗中歪了的玉冠。
不过片刻,沈南霜也奔了下来,轻声道:“他们俩应该搞得定,咱们不宜招摇,还是先离开吧!”
许思颜道:“不招摇也招摇啦!只怕半个时辰后,那些老狐狸们都该听说这事了!”
沈南霜便垂了头,低低道:“太子殿下,我知道是我冲动了。可我实在看不得这种事儿……”
她抬眸看着许思颜,眼底又有氤氲水雾,神色极诚挚。
他是她的太子,她的主上。当年他懂她,如今更该懂她。
许思颜果然轻轻笑了笑,“我没怪你。这些无耻之辈,本该多多教训。”沈南霜掩了她的唇,低声道:“妹妹别急,到僻静地儿再说!”
她拉了徐夕影,随了许思颜、木槿一齐奔离酒楼,拐入近处一个僻静巷子。
瞧着附近无人,徐夕影便一头跪倒在地,额头叩到石板咚咚作响。
“民女徐夕影叩见太子殿下!民女之父、高凉通判徐渊冤枉!求太子作主!求太子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