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比较犯愁的只有两件事。
一桩是讨厌的景予。
我和景予差不多时候上山,也是弟子里最出色的两个,众仙尊常拿我和他比较,我自然总比不过他,可师父总说我比他聪明,比他漂亮,比他乖巧,连整天板着脸的文举仙尊被我甜丝丝叫几次师伯,对我都会多出几分笑容。
而他小小年纪就把一张脸绷得跟棺材板似的,当然比不上我讨人喜欢,每次他把我揍得鼻青脸肿后,我师父领我去一告状,文举仙尊便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为我出气。
当然,女孩儿怎么都没男孩儿耐打。主要是这小子不怕揍,一回头抹抹鼻血又来揍我。后来我都改口唤他景予师兄了,他还老是跟在我后面,借口和我练剑,动不动把我打趴在地……
当时还没懂得骂这男人没情趣,只觉如果生活里有我没他,真是件异常美妙的事。
还有一桩就是我时常头疼的毛病。
开始只是偶尔半夜头疼,后来渐渐白天也常头晕眼花,心神不宁;最荒唐一次,竟在半夜睡梦中跑到前方池子里,要不是师父发觉得早,已经一头栽水里去了。
师父说是我修仙进度太快,女孩儿身子弱,跟不上,寻了一堆苦死人的药,又每日为我施法调理,愁得头上的白发都长出了一小绺,也不见太大效用。
最后,他决定带我去阆苑。
阆苑位于昆仑之巅,其实已属天界,平时根本看不到,偶尔有仙尊、仙帝们进出,但见神光一闪,有瑶宫琼殿如海市蜃楼般在云端浮现,片刻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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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邪,无思无虑亦无愁(六)
更新时间:2013-10-18 0:43:57 本章字数:1564
但昆仑八大仙尊都已是地仙,又是太乙天尊的一脉所传,故而若得机缘,还是有机会入阆苑一游的。
比如,百年一次的灵宝天尊开坛论道,除了天界众仙受邀参与,八位尚未升入天界的昆仑仙尊也可入内聆听。别处有威望卓著的地仙,偶尔也会收到一两张请柬,终不像昆仑这般,每次在开坛论道的前一个月,天界会有仙童将八张请柬奉上。
但事实上,八仙尊总得留下二三人在山上镇守,以防不测之变;再如最小的萧宸仙尊,他每天除了修练还是修练,除了悟道还是悟道,随随便便闭关闭个一两百年已成常事,从不参加这类盛事。偶尔出关,招呼不打一声便下山,也不知去了哪里,等几位师兄回过神来,小师弟已经回到他的大成洞府,砰地锁上府门,又闭关了……久而久之,连几位师兄都快忘了这师弟长什么模样了,更别说我们这些后辈弟子。在昆仑山呆上两三百年,还对这位小师叔缘悭一面,已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于是,几乎每次阆苑论道盛会,八张请贴总会有二三张剩余,便由几个仙尊商议着带得意弟子前往。
到一百八十年前那一次,正好有六位仙尊闲着,只余了两张。
原微师兄已经很出色,自然要跟去的;
本来还有一张是给景予的。纵然他一张棺材脸不如我笑颜如花讨人欢心,可他的能耐在那里,的确比我强。若是师父强要带我去,未免让文举仙尊脸上无光。
而我在那时便敢断定,我师父修来修去,只会是个受人敬重的地仙,绝对升不了天界。
他想带我去,便跟我咬了咬耳朵。
我一听可以去阆苑那等好玩的地方,又可以把教训景予一顿,还可以有半个月的时间不用看景予那张臭脸,顿时大喜。
当晚,景予照例过来找我练剑。他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师兄,不时指斥我这里不对,那里有错,目空一切的自大模样,看着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于是,我笑眯眯地向他比划道:“景予师弟,我怎么觉得我这样出剑,会更妙些?”
他完全没听到我后面一句,黑着脸问:“你叫我什么?”
我悻悻道:“你本来就是我师弟。我师父一天到晚骂我没志气呢,明明比你早入山,为什么叫你师兄?再不济,咱们各退一步,我叫你师弟,你依旧叫我师妹,可以不?”
“不可以!”
他咬牙切齿,如我所愿地,立刻用他的剑来表达他的不快。
其实我已想到了鼻青脸肿浑身酸痛这样的后果,只是因为那之前大约有半个月没打架了,我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很想能有那么一次做到“威武不能屈”;何况不打得凶些,未必能让文举仙尊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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