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不要离开娘,妍儿……”抓著儿子的手,妍妃哭地伤心欲绝。皇後伍氏抹著眼泪,在她身後道:“妹妹,你肚子里有孩子,莫要哭坏了身子。洛仁他……”伍氏哭得也更加伤心。
从父王身上下来,冉洛仁走到床边,静静的,脸色平静地看著那个刚才还对他笑的人。
“皇兄,昨日洛仁看上去还无事,怎突然就变得如此了?”冉穆麟出声,脸色也不大好,因为儿子伤心了。
太医院的一位太医跪著道:“殿下自去年复发过三次之後,心疾之症就已是非常严重。世子殿下进宫之後,殿下的身子著实好了一阵。可殿下的心疾是生来就带著的,殿下又太年幼,今冬较往年都冷,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
“主子,殿下不让奴才告诉主子,说不让奴才看著殿下死。”赤彤不顾规矩当著皇上的面哭著说,“殿下是为了主子,才硬撑著的。”
妍妃闻言哭出声来,冉墨枫抬头看向她,妍妃不经意地抬眼,当她看到那只深红色的眸子时,哭声戛然停止,她下意识地惊慌避开那双可怕的眸子,随即又紧张地看了眼皇上和王爷,又低头小声哭起来。
在父王和皇伯疑惑的注视中,冉墨枫就那样直勾勾地盯著妍妃,然後把冉洛仁的手从妍妃的手里拽了出来,握住。他突然的举动吓了妍妃一跳,冉穆麟和冉穆麒互看彼此,眼神深沈。
“墨枫……”妍妃不安地喊了声,不明白这人为何对她这般不客气。
冉墨枫不再看她,更不理会她,而是握著冉洛仁冰凉的手,抿著唇看著他。
“太医,本王已派人去请楼兰王薛祁,他定会有办法,在他来之前,本王不管你用什麽法子,都要吊著洛仁的命。”
想著儿子是因为难过,才会有那般举动,冉穆麟冷声道。
“王爷……”太医浑身发颤地抬头,面带难色,“三殿下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从年前,太医院就一直在用千年人参续著殿下的命,王爷……”
“那就再续他一个月的命,既然之前能坚持一年,如今一个月对太医院来说也该不是难事。”冉穆麟显得很温和地说,可太医却听出了其中的死命。
“仁儿……”妍妃低低哭喊,冉墨枫的眉很轻的紧了下,然後双手捂住冉洛仁越来越冰凉的手。屋外,猛烈的寒风带来“呜呜”的风声,只听铜盆等物落地的声音不时响起,还有人的惊呼声。
风声越来越大,窗子发出“碰碰”的声音,屋内的燃烛摇晃著,似乎是黑白无常来接冉洛仁的魂魄了,风大得邪门,女人们的哭声变成了惊呼。
“嘶嘶……”
“啊!!”
上百根燃烛突然冒了一些烟後全数熄灭,窗被大风吹开。阴寒的风吹进,鸢园陷入无底的黑暗。就在蜡烛熄灭的瞬间,冉穆麟一手去抱儿子,一手把冉穆麒拉到身後。除了皇後之外,妍妃、张妃和赵妃吓得惊声尖叫。侍卫们冲进来,要保护皇上,但随著他们的进入,更猛烈的风从外吹进,屋内的烛台、桌椅被吹地四散。
“枫儿!”漆黑的房间内,冉穆麟大声唤道,儿子不见了!
“枫儿!枫儿!”朝床边摸了摸,却没摸到儿子,冉穆麟急吼,“关上门!点上火把!”冲进来的侍卫们费力把门关上,而从窗外挂进的风却依然不减势头。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取火。
“去把窗子关上!”被侍卫围起来的冉穆麒抓著床柱喊,而那些侍卫们站著都很困难,更别说前行去关窗了。
“枫儿!枫儿!”双眸很快地适应了黑暗,冉穆麟爬到窗边,想关上窗户,可他还没靠近,就被猛烈的风地翻了几个跟头。他勉强地爬起,就听到床那里传来一道低唤。
“父王。”是冉墨枫。
“枫儿!”听到儿子的声音,冉穆麟顾不上关窗,四肢并用地爬回床边,这才看到儿子在床上。
屋内的每个人都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四位妃子更是吓得坐在地上抱在一起。只有冉墨枫,安静地坐在床上,双手紧握著冉洛仁冰凉的手。他和冉洛仁似是处在另一处,两人的周围不见风的吹袭,他的头发甚至都柔顺地披在肩上。他盯著前方,右眼在黑暗的房间内透著微微的红光,甚是惧人。眸中坚定的光似乎在和谁较量。
“枫儿?”冉穆麒什麽都看不到,但那醒目的红光让他知道侄子就在那里。这一刻,连冉穆麒心底都有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