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冉穆麒瞧了他一眼,冷冷道:“他是仙,你们是人,别说一千,就是一万也不是他的对手。把人撤回来,留下十几人便可。他是薛祁找来医治洛仁的,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用过早膳後,你随朕去鸢园。”
“是,陛下。”
拿过湿巾擦脸,冉穆麒又问:“羌,兀三呢?”
蔡牟马上道:“兀统领的伤势虽重,但太医说并没有伤及筋骨,调养十日便可下地了。”
明显听到皇上松了口气,蔡牟听皇上问:“兀统领现在何处?仍在太医院?”
“回陛下,属下已命人把兀统领抬回了禁卫营,喜总管派了三个人照顾兀统领。”
“嗯,你做得不错。兀统领养伤的这段日子,禁卫军暂且由你来掌管。”冉穆麒不由得多看了蔡牟几眼。
“臣遵旨。”蔡牟躬身领旨,退下。
眉头微皱,冉穆麒丢下布巾,不知羌咏伤得如何。想去看看他,又有些不妥,想了想,他麒招来喜乐,让他给羌咏送些人参、鹿茸等珍贵补品过去补身。
…………
缩在母妃的怀里,冉洛仁惊怕地看著坐在床边为他诊脉的人。这人的眼睛比墨枫的可怕百倍,看他一眼,就好似冰刃刺进他心口,让他冷得发颤。冉洛仁很害怕,若楼兰王为他找的人就是这人,他要让母妃去求父皇,他不要跟这人走。刚这般想,对面的人就抬眼瞟了他一眼,冉洛仁吓得把头埋进母妃的怀里。墨枫,墨枫,快来救他。妍妃也是异常的害怕,想到要把唯一的儿子交给这人,她一千个不愿意,不放心。
“陛下驾到~~”
随著屋外的通报,冉洛仁和妍妃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险些喜极而泣。
昼也看向门口,只见脸色略显苍白的冉穆麒穿著一身浅蓝色金丝长袍走了进来。看到他,那人的眼神冷了几分。昼无波的眸子在他进门口就紧盯著他,瞧得冉穆麒很是不舒服。
“父皇。”冉洛仁带著祈求开口,他不要和这人走。
“陛下。”妍妃眸中带泪,她不能把儿子交给这种人。
昼没有起身,直到冉穆麒走到床边,他才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洛仁,最近的身子可好些了?”坐下,离昼坐过的地方有两尺远,冉穆麒问。
“好多了,父皇。”冉洛仁拼命点头。
对三子淡淡笑笑,他看向昼。
“能请到您下山为洛仁治病,朕三生有幸。天下三大仙者,朕能见其二,是朕的福气。只不过,朕与皇儿终究仅是凡人,既是凡人,生老病死就得听天由命,不能逆转。打扰到您的清修,冒然邀请您下山,是朕考虑不周。而且皇儿年幼,又体弱多病,还是留在朕和他母妃身边的好。把他送走,朕和他母妃也无法放不下心。”
猛点头,冉洛仁大胆地抱住父皇:“父皇……”他宁愿跟易走,也不愿跟这人走。
凝视冉穆麒的双眸,昼神情冷淡,直到对方忍不住要撇过眼时,他才开口:“要走要留,不由天定,也不由你定。”
“那由谁定?”冉穆麒眸中带火。
昼又是看了冉穆麒许久,缓缓道:“由我定。”
请他下山,难;请他上山,更难。
冉穆麒“霍”地站起,牙关紧咬。若这人是常人,他一道旨意下去便是,但这人偏偏不是常人,如果他不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请来另两位仙者,或者把京中所有的兵力调来与这人较量一番,说不定能把他赶回山上。
拳松了紧,紧了松。冉穆麒慢慢笑开:“喜乐。”
“奴才在。”
“昼仙人要暂时住在宫里,不得怠慢,派人好生伺候著。”
“……”小心看看昼,又看看皇上,喜乐躬身,“是,陛下……”为何他有种今後再没有平静日子的感觉呢。
“洛仁,父皇不会送你走,你要听母妃的话,好好养身,不许偷偷把药倒了。”慈祥地摸上儿子的头,冉穆麒隐忍著怒气。
“父皇,孩儿会听话。不会不喝药。”冉洛仁乖巧地开口,他还要等著墨枫回来呢,绝不能跟这个可怕的人走。
赞赏地对儿子笑笑,冉穆麒转身就走,没有再看昼一眼。他走後没过多久,昼也走了,不过他没有去为他收拾好的“榴园”,而是不知所踪了。冉穆麒盼望他知难而退,回了山上,但他十分清楚,昼不会轻易让他好过。
当晚,冉穆麒给冉穆麟写了急信,同时派人去寻薛祁和易,希望他们能把昼“送回”山上。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两人给他请了这麽大一尊无福消受的“仙”,就得负责给他送回去。可是薛祁和易却消失了,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人查到两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