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之,小赐儿这几日都跟你学什麽呢?”白桑韵趁儿子午休时,找来沈嘉之。刘天赐对字的喜爱让人惊讶,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沈嘉之却是笑著摇了摇头,道:“回国公,臣答应小王爷了,不对任何人讲,小王爷跟臣勾了十次小麽指,怕臣忘了,臣不能辜负小王爷对臣的信任。”
白桑韵一听,更是好奇了,问:“可有写七?”
“小王爷写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字。”沈嘉之没有隐瞒,却也不再说其他,白桑韵不勉强,他尊重儿子的秘密。
“他可是都要自己写?”
“是的。小王爷这回不用臣督促,自己就愿意学,而且很用功,现在已经会写三个字了。”
白桑韵闻言宠溺地笑起来,他的儿子如此好学怎能让他不高兴。“只要他喜欢就成。”白桑韵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尉天。见白桑韵有些失落,沈行之开口:“国公可是有何为难之事?“白桑韵微微蹙眉,道:“小赐儿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我不能提醒他。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他和那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小赐儿终究只是个孩子。”
沈嘉之听出些意思,没有再问,只是道:“小王爷既然忘了,国公也莫要强求。切以身体为重。”
白桑韵点点头,却仍有些失落地说:“我以为那人对小赐儿会是不同的,作为爹爹,我希望小赐儿能有属於他的幸福,现在看来,我是强求了。其实想来,我对小赐儿是残忍的,我不该替他决定这件事。”对儿子的愧疚,怕是到他入土的那一天,也无法消弭了。
“国公,吉人自有天相。小王爷天生福相,岂会没有幸福?国公多虑了,臣相信,小王爷一定没有忘了最重要的那件事,或是那个人。”沈嘉之道,然後对白桑韵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暗示。
“你是说?”白桑韵目露惊喜。沈嘉之却卖起关子,“小王爷曰‘不可说不可说’。”并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白桑韵笑了,也许他真的是多虑了。
……
明日就是回宫的日子,尉天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却了无睡意。十天了,整整十天刘天赐没来找过他,甚至连“坏”都没再责怪过他。尉天喉头苦涩,他以为自己一定能赢,可如今看来,还是他奢望了。那只小芋头也许早已忘了“天天”。但尉天又不甘心,也许是刘天赐恼他了,他不带他骑“黑风”,所以小芋头生气,等他消气後,他还是会来找他,会来看虫虫。只是他没太多的时间,回宫後,若刘天赐还是没任何的表示,他就必须离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只软软的小芋头,尉天的心口就开始犯疼。
小芋头有听他的话,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受惊吓後消失的肉全部养了回来,又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小芋头,可是小芋头的笑少了,好像藏著心事,尤其是对著他的时候。尉天不止一次猜测,小芋头心里的烦恼是不是来源自他?
正当尉天胡思乱想时,门被人从外推开。尉天立刻屏息凝神,假装熟睡。来人没有一丝内力,脚步很沈,呼吸急促。尉天心里纳闷,会是谁?白桑韵让他单独住了一间屋子,也许是有人走错了。
刘天赐很紧张,门好沈,他推了半天才推开。光著脚丫子,刘天赐是躲过屋里的太监和宫女偷偷溜出来的,不过他的影卫就在离他不远的大树上。刘天赐和他们对视了足足一刻锺,才不甘愿的让他们跟了,不过让他高兴的是他们没有去叫醒“三三”,让他可以自己来。
尉天很奇怪,来人推开门後却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麽。尉天装作翻身,面朝床外,闭著眼睛等人进来。他这一动,惊到了门口的人,只听他极轻的惊呼了声,而就是这声,让尉天的身体绷紧,心跳加速。他不会听错,绝对不会听错!
刘天赐死死捂著嘴,瞪大眼睛。床上的人动了,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等了半天,脚都发凉了,刘天赐才放下手,拍拍胸脯,他安全了。待眼睛适应黑暗後,刘天赐小心向床铺的位置走,却碰到一张凳子。刘天赐又马上捂住嘴,把惊呼咽回去。
尉天更加肯定来人是谁。若不是怕吓到他,他恨不得马上跳起来把他搂进怀里,但不能,他必须装作没听到,不然“他”一定会怪他。会生气的对他喊:“坏坏。”尉天开始念许久未念过的寒心诀,他不能扫了“他”的兴致,他发过誓,要让他高兴一辈子的。
又等了一会,双脚好冷,刘天赐查看四周,没有凳子了,他小步跑到床边,快速地上了床,把冰凉的双脚伸进被子里,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没有碰到被子里的人。刘天赐借著屋外的灯笼仔细盯著床上人的脸,一会儿笑一会儿怒,嘴里无声的嘟囔:“坏,坏。”然後鼻子抽抽,钻了进去。见床上的人还没醒,刘天赐大胆地贴了上去。坏,坏人。他不要芋头了,坏人坏人。刘天赐抽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