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风缓缓张大了眼睛。
季蓝看着他,含情脉脉,似乎怀着难以言语的思念和苦楚,却又忽而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积在眼底的泪水都笑了出来,搞得莫青风越发恼怒:“这种话,你也可以随便说,真是……越来越混蛋。”
季蓝缓了笑,依旧的玩世不恭:“我混蛋,全都是拜你所赐,谁让堂堂清风剑是个始乱终弃,道貌岸然的小人?莫青风,你这样的大侠大义,一定会不得好死,没有善终。”
“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
“青风,我给你弄了些醒酒汤。”
门突然被拍响,是绮罗。
莫青风有些慌乱的扭头瞅了瞅,季蓝阴恻恻的弯起眸子,手一拉衣带。
衣服应声而落,她,却什么都没穿,毫无缺点的性感胴体,软绵绵的就浮到了莫青风的腿上。
与此同时,门被缓缓推开,绮罗抱怨:“怎么不说话?”
她察觉不对,抬头。
托盘脱手,汤水摔的到处都是。
莫青风被烫着一样,飞速的追出门去。
季蓝被推倒在地,屋内宁静的死气沉沉。
许久,她捡起长裙,草草套上,失力的坐到桌旁。
酸梅的味道淡淡的飘散。
颤抖的手捂住妖媚的脸庞。
然而,她既没有哽咽,也没有流泪。
哭泣的滋味,似乎早就死掉了,尸骨荡然无存。
绮罗刚冲下楼梯,就被莫青风拉住。
她回首,干净的脸上已经湿成一片。
莫青风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他伸出手去,却被绮罗躲开。
“放手!”绮罗使劲想甩掉他,莫青风却拽的死紧:“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别说你们什么都没有。”
“有。”
绮罗撅起嘴,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俏挺的鼻尖都红了。
“只是从前,是我少不经事,不是现在。”
“我不管,我讨厌你们。”绮罗拼了命的挣扎,莫青风随她纠缠几下,失掉了耐心,一把抱住绮罗,托住她细美的脖颈吻了上去。
绮罗早熟,但毕竟是十五六的女孩子,哪受的了他几番温柔逗弄。
分开时,脸微微的红,只会喘息,而不敢动弹。
莫青风擦掉她还挂着的泪痕,语气宠溺而坚定:“她只是我混乱的过去,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我的将来。”
绮罗又哭出来。
莫青风继续惹她:“你才是我的一生,一世,一人。”
委屈的抱住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似乎要溶在一起才甘心。
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心仪对象的誓言,与谎言。
那些真真假假,当事的,其实并不在意。
许多年之后,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最珍贵的回忆与执念。
践行的,完美。
失信的,遗憾。
而它们,都是爱情。
夜昙————季蓝篇外上
夜昙
【季蓝篇外】
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
世事确实如此,那些至浓至列的东西,往往会因为短暂而虚幻,因为虚幻而有人流连,无人珍惜。
但是,你的不真实,可否就为我的泡影?
你的过眼云烟,又如何不算我的铭心刻骨?
当你淡淡缅怀当事只道是寻常。
却不知我在苦苦追忆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并不是错过。
这是错误。
无生山,无间地。
江湖至阴,入而无回。
看似稀薄的毒瘴弥漫,抬头,就是暗紫的天幕低垂。
一路上巨石嶙峋,怪草从生,蛇虫鹫兽不计其数。
然而那些已接近枯萎的青灰的树上,却全部挂起了暗红的布幔,闪烁的灯笼,更显得怪异恐怖。
少年擦了擦沁出的汗水,英气的明目警惕查看四周,才停步回头,对着八个壮汉抬着的轿子喊:“爹,已经过了山腰,我们歇一会吧。”
嗓音清亮却中气十足。
“好。”轿内立即有了回答,虽是铿锵,但还是泛着掩不住的倦意。
少年一身青袍上下穿梭,带人清出块空地,细细撒下驱逐毒物的药粉,才下命放了轿,砍了些树枝生起篝火,热着大家的食粮。
“风儿,歇一会吧,你也累坏了。”
莫言已将轿子的门帘撩起,接过侍从的汤药,边喝边叫儿子。
近几年他的身子时常出些大小病症,早不如年轻时英气勃发,又加上妻子早逝,坎坷不断,所幸有个天赋异秉,勤奋刻苦的儿子,才活的较为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