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自己真正的成熟起来。
成熟到配的上那个人,或者,离得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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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皇城,朱红色的砖,黄琉璃的瓦,到处传扬的浓浓的京味叫卖。
冬深了,蔚蓝天幕不知不觉便飘起雪来了。
大片的,晶莹的雪花顺着垂直的轨道飞扬而下,像是四月樱花,只是更加盛大。
盖了屋檐,掩了道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阳光一照,分外明亮刺眼。
夏笙顺着小巷往自己的小院走去,拎了些牛肉和馒头,还有两串糖葫芦,当然,是给隔壁那对双胞胎的。
他一直颠簸,俊秀的脸十分清瘦,水泻的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衬着苍白的脸庞,只有一对明眸是漆黑的,忽然望去,要不是身子修长,瞬间是很难辨出男女来的。
到北京已经快两个月了,夏笙一直在靠于武官教课为生,每日无事的时间很多,便苦习剑法,要么和附近的孩子们玩成一片,好像安静下来便离所谓江湖很远很远了。
因缘心经是记得的,却没有再练,他总是会想到穆子夜为了救他把自己折腾得多辛苦,一路同行北上的人不少,但也无人知晓所谓三大心经,夏笙就把它当作秘密藏起来,再不提起。
此时他正瞅着别人院子里伸出的枯灰枝条,忽而两声奶气的汪汪惊了心。
是条小狗,最普通的那种,似乎是刚刚长牙,气势汹汹的就杀了出来。
夏笙喜欢小动物,立即蹲下身子逗弄起来,小狗大概是饿了,总去嗅他的酱牛肉。
这附近住的多是贫困人家,自然不会喂狗什么好吃的,夏笙瞧它可怜,便打开袋子倒出一多半来,别看狗小,倒是能吃,啊呜啊呜的头都不抬。
他七八岁的时候也养过一条小猎犬,没半年就死了,为这爹还狠狠的揍了他一顿,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眼睛哭得跟桃似的简直丢人至极。
想着想着,夏笙微笑出来,拍拍小狗的脑袋,它吸着鼻子抬头,吐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夏笙一下,又忙乎乎的吃起来,可爱极了。
蹲了好半天,直到小狗吃饱了,才乖乖蹲下黑眼睛水汪汪的望向夏笙。
刚想骗回家。
“球球,回来!”
简陋的院里传来妇人的高声呼唤,小狗子听见,抬腿又跑了回去。
夏笙不禁觉得有些想笑,它还真象自己,谁对自己好,就喜欢谁,到时候走的,也很干脆。
像个小孩儿。
在外面跑了几个月,除了想他,还是想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穆子夜再有心机,喜欢自己是真是假,那也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他再狠心,也不会杀了自己的姐姐,再说,绮罗与世无争,又怎会卷入那些是是非非。
不过,没有谁愿意被隐瞒,即便是善意的隐瞒。
气过了,又想回江南,却拉不下脸来。
每天吃饭,回想起穆子夜贵族式的细嚼慢咽,自己反倒如同八辈子没吃过一样,练剑了,穆子夜行云流水,飞花落英的身姿又晃在眼前,总不自觉地会去模仿,他笑了,蹙眉了,和自己策马奔腾,云卷云舒的日子,总是在第一抹晨光中看到那张美似神玉的脸庞。
穆子夜已经这样好了,还去怪他不够完美,真是个傻瓜。
不过,离开也好,一辈子的时间,沉淀一下自己是必需的,不能再翻来复去的什么都不懂了,那样,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与沉默,一次又一次的任性的离开。
夏笙开始看很多书,也学别人作诗,不过,还是晚饭前当个孩子王最让他高兴。
绮罗说的真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自己还真是很难当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
夏笙无奈摇头,拍拍衣服拿着剩下的晚饭站起来,险些被个欢天喜地的身影撞倒在地,吓的捂着嘴咳了两声。
“韩夏笙!对吧,我可找到你啦。”
干净的一个男人,年岁不大,说不上太美丽,但是五官可爱的舒服,又穿着白绒的不只是什么材料的昂贵披风,寒冬里有如一支素梅,挂着温润微笑。
若说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双狭长的水目,稍稍挑起,不知迷过多少姑娘。
“你是……”夏笙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自己又不像穆子夜,认识的都是些市井乡邻,哪与这般富贵之人有过交际。
男人竟然露出失望之情,松开了死抓住夏笙的手:“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安然。”
“安然?”夏笙俊脸一片茫然。
“对了……”他伸出食指做恍然状:“我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不过,你应该记得,你还要租我的房子来着,在秦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