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借着单人床闹到失控,最终竟然双双跌到木地板上。
秦深本能地搂着沈牧当垫背。
沈牧听到非常清晰的咚的一声,这才收力追问:“你没事吧?”
秦深无奈地笑:“谋杀亲夫吗?”
“咱们两个没什么关系。”沈牧甩开他爬起来,边去衣柜前翻找能穿的衣服,边揉着被握到通红的手腕。
秦深就在原地懒散的半坐起来,习惯性地点起只烟。
他的头发非常短,露着依旧精致动人的脸,唇周却在一夜之内长出胡渣。
瞥见的沈牧心里又开始发痛,套上棒球衫道:“你没别的话说就回家吧,这么久都没能陪在你妈身边,是该尽孝的年纪了。”
“怎么没有,我想说的一辈子也说不完。”秦深依旧坐在那里抽烟,又因找不到烟灰缸而左动右动。
沈牧递过去给他,
秦深弹下烟灰,继续道:“白锦帛死后,我妈就跟我爸结婚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提前出来的?”
对于这个人的家庭,沈牧始终是保有距离的,实在无法做出任何评价。
他正俯身在旁边走神叠被时,又趁机被秦深拉住吻住。
烟草的苦涩伴着无药可救的悸动,真让人头晕目眩。
沈牧按住秦深的肩,忽然很狠咬了下他的舌头,没想对方还是不退缩,竟为这个吻平添了丝血腥。
时间像一秒也像一年。
直到毫无防备的门铃响起,他们才仓皇分开。
沈牧担心地侧头。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熟悉的叫嚷:“哥,我来蹭早餐了!”
——
七年前秦深就搞不清楚,同是一对父母生的,沈牧和沈歌的长相怎么会差那么多。
一个像是傲娇优雅的豹子,一个纯属长耳朵的小白兔。
可惜沈歌这只小白兔在看到对哥哥有所威胁的对象,顿时就会急到乱咬人。
他进门时还笑嘻嘻的,发现见了鬼的秦深竟然大剌剌地站在客厅,果不其然立刻骂道:“你怎么在这,不是被枪毙了吗!罪犯离我哥远一点,你还想把他害成什么样子!”
沈牧无奈地按住弟弟脑袋上的呆毛:“好了。”
沈歌非常崩溃:“好什么了?你不会又心软吧,这人就是祸害!哥!”
有口难辨的沈牧又开始咳嗽,摆手哑着嗓子说:“他吃过饭……就回去……你别气我了……”
沈歌赶快跑去给他烧温水,嘟嘟囔囔地收敛起败坏的情绪。
秦深赶紧掐灭烟问:“你怎么了,昨晚睡觉时也在咳,是不是淋雨着凉?”
“淋雨?”沈歌又从厨房探出头来,挥舞着胳膊说:“我哥当时被软禁那么久,受伤发高烧,伤到肺——”
“闭嘴!别吵了!”沈牧忽然发火。
沈歌讪讪低头:“……对不起。”
其实秦深比谁都想更了解那些痛苦的回忆,但他又怕了解,怕心脏被挖出来切成一块一块地血肉模糊。
幸好沈牧已经懒得再跟这两个人多费口舌,选择沉默地走到厨房去做早餐。
——
新鲜鸡蛋打散后加面加水,稍微撒点海盐,便用勺舀进滚烫的平地锅里煎成薄薄的饼。
炒个辣白菜猪肉沫,还有青椒鸡蛋酱,光卷着就能吃好多个。
早就坐到桌边的秦深边蹭饭边不满:“你也挺大的人了,不知道多干点活,还让你哥给你做饭?”
“我不会。”沈歌的娃娃脸顿时郁闷:“我有帮忙洗衣服和打扫,你干什么了,你哪有资格废话?”
秦深被怼得无语,转移话题:“大学毕业?干什么工作呢?”
“幼师。”沈歌依然不高兴。
“幼稚。”秦深呸了声。
沈歌咬着卷饼说:“幼稚也比你个高中文凭好,现在你要不靠家里救济,还能——”
忽然一盆皮蛋粥重重放在桌上,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沈牧冷着脸落座:“吃饱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对不起。”沈歌垂下脑袋。
其实他知道哥哥的心,知道哥哥最放不下、过不去的坎就是秦深的人生毁在坐牢这件事上,方才也是没过脑子才口不择言,回过味来自然有点后悔。
小小的餐厅因为坐着三个男人而显得拥挤又尴尬。
秦深放下筷子说:“辛苦了。”
沈牧不搭理。
秦深道:“我想去看看秦风桥,告诉他我出来了,你陪我吧?”
——
秋风吹过纯白的墓园,吹得花瓣四下乱飞。
工作日这种地方基本没有多余的行人,真是要多安静就有多安静。
秦深特意从街上买了盒麦芽糖,找到墓碑后便附身放下,对着相片上英俊而青春的兄弟叹息:“实在是相处的机会太少了,只知道他喜欢吃这古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