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都找不着了,她哪还有心思管别的。”许伽子瞧见助理在病房门的玻璃外朝自己指手表,无奈叹息道:“今晚还有音乐会,妈得去彩排,你自己好好呆着,听到没?”
秦深颔首,虽然他已经被警察和护士搞得很不耐烦,但却永远愿在母亲面前保持乖巧的模样。
毕竟世上要这个女人担惊受怕的事太多太多,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成为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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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的针头被拔掉后,纯白的病房里便只剩下百无聊赖的死寂。
为了不让旁人指指点点,他不能看电视、不能翻小说、不能做出任何看似悠闲快乐的举止。
然而并非发自肺腑的关心又怎么装得出来?
自从母亲被婚姻不幸的父亲强占、成为被其发妻痛恨不已的第三者后,这即灰暗又虚伪的人生便已注定了基调。
作为秦家正牌继承者,秦风桥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现在他于意外事故中生死未卜,候选者秦深便成了最微妙的存在。
在早已知愁滋味的半熟青年的脑海里,始终飘来荡去着家里的烦心事,直到忽然闪过张明艳的脸,才蓦然万籁俱寂。
是的,明艳。
这个词汇竟然是秦深对沈牧最初的印象。
那位从危险而绝望的夜色中走出来的男人,仿佛全身都发着温热的光、散着诱人的热,英俊而又细腻,坚强却更柔软,实在是动人心魄,令其记忆深刻。
遇到心悦的对象,自小便知自己喜欢同性的秦深变得像只跑进春天的猫,开始躁动不安。
虽然此时特别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摸出手机,给绿洲救援队拨出电话。
那边是位礼貌而客气的女生:“你好。”
“你好,打扰了。”秦深装模作样地问候:“我是前天半夜被从东山里救出来的,我姓秦。”
“是秦同学啊,你恢复得怎么样?”女生反问。
“挺好的。”秦深赶快步入正题:“这次给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我特别愧疚,真的很想谢谢你们、特别是沈牧,要没有他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能不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
“沈老师不让,他就怕你们送礼物。”女生实诚的拒绝。
“我不是要送礼物,我只是想见见救命恩人。”秦深装可怜。
实在应该感谢许伽子的好基因,他的声音青春又动听,对异性很有杀伤力。
几轮客套推辞后,女生终究心软了:“那好吧,不过你别在上班的时间打扰他,否则他要训我的。”
“明白,大恩不言谢,等我出院一定去救援队登门拜访。”秦深顿时怀着的得逞的满足,郑重其事地存下对方发过来的手机号,然后根本不顾自己满身绷带的惨痛,便在病床上激动地翻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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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是个非常非常好的男人。
跟他熟识的朋友同事通通如此评价。
虽然话不多又没情趣,但因着是孤儿又有弟弟要照顾的关系,他非常体贴、正直而有责任感,特别是常常受不得央求而心软妥协,实在为此吃过不少的亏。
这回沈牧匆匆忙了两个周末,虽然直到上班都没恢复体力,但接到秦深演技十足的电话后,还是挺心疼这个“彷徨无措、满心感激”的年轻人,按耐下疲惫拎着水果主动前往探望。
结果推开病房门,有多憔悴的病弱患者没看到,倒瞧见只风骚的“木乃伊”半坐在床边磨咖啡。
秦深左盼又盼终于如愿,根本不琢磨自己贴着纱布的脑袋非要做出帅气发型是有多愚蠢,立刻弯起嘴角故作姿态的摊手:“听说你喜欢喝咖啡,不知道我的手艺你会觉得怎么样,快请坐。”
沈牧比他大不了几岁,但由于当家早而性格稳重,有点无奈地走进去道:“谢谢,不过晚上喝了会睡不着,不必麻烦,你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啊,这点小伤。”秦深故意动动胳膊,却因扯到青肿处而皱眉头。
其实沈牧的弟弟跟他一般大,所以难免觉得亲切,温声说:“刚才我问过医生,你肩骨有骨裂,现在必须认真调养,一时不在乎,老了肯定要后悔。”
秦深光是笑着听他讲闲话,脑袋里却乱糟糟的反应迟钝。
沈牧没有察觉出异样,继续诚恳地安慰道:“虽然你哥哥还没消息,但也别太过担心,这种时候保持乐观很重要。”
“我没很担心。”秦深竟然如此回答。
沈牧当然怔住。
秦深直言道:“大家应该都在议论吧?我们不是同一个妈,而且从小他就处处对我为难。”
沈牧并未圣母般的发表教育意见,沉思片刻而后开口:“你真对自己为何躺在山沟里半点印象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