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信你的话?”沈牧拿起叉子开始吃蔬菜,嚼了半晌才一字一句道:“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需要我,我都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虽然暂时不能生活在一个城市,但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嗯。”沈歌的眼圈有点红:“哥,你必须要幸福,好吗?”
沈牧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傻孩子,哥从来没觉得自己不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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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离开显得无比不舍,沈歌终究还是回去国内去面对自己的生活了。
幸而还有成熟的齐磊能够照顾他,总比一个人拼搏可靠。
秦深照旧认认真真地陪伴着沈牧锻炼伤腿,某天跟他在健身房待过将近两个小时,在旁边擦汗递水道:“别着急,现在刀口刚愈合,慢慢来就好。”
“嗯。”沈牧满身是汗的躺在器械上面,喃喃自语:“以后我要再登下喜马拉雅山。”
秦深微笑:“我陪你。”
沈牧长舒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秦深又帮他擦过额头:“累了?”
“没有,挺充实的。”沈牧说:“这么久了,觉得自己像个坏掉的机器,终于吱吱呀呀地运转起来,觉得特别激动。”
“就算你不愿承认,也是我拖累你的。”秦深深邃的眼睛里盛满温柔:“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让你找回从前。”
“我不要从前,我要以后。”沈牧认真回答。
秦深颔首,转而问:“也许现在讲这个不合适,但你能不能跟我讲句实话,我妈被抓去拘留的事和你有没有关?”
健身房的空气忽然陷入了凝固。
沈牧回忆起自己在蜜月时泛起的那种勇气,终于还是开口选择诚实,而不是给未来生活留下更多的伤疤:“有,在咱俩打算去美国见李茂之前,你妈妈找过我,说那样去找证据不会有结果的,警方的风向变了,必须要他们插手才有可能破案……我左思右想之后,接受了这个建议,假装是被张宏达捅伤的。”
秦深经历过如此之多,早已不是单纯无知的孩童。
他听到这些后,并没有愤怒或激动,只是陷入微妙的沉默。
沈牧坐起来说道:“一直没有跟你讲,就怕你这样,其实知道这些并没有用啊,只会让你不快乐而已。”
“但讲出来对我很重要。”秦深扶着下巴无奈地笑:“你演技真好,那阵子我真没怀疑你,包括你跟我妈见面也没说露馅啊。”
沈牧苦笑:“当时真的太想破案了,但我不想付出别人的生命,只是其中是非曲折现在也没机会知道了,只希望张宏达的女儿长大后不要学会仇恨,无论是对她自己的妈妈,还是对你妈妈。”
秦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靠在身边安静地凝望他:“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欺骗我,可以吗?”
沈牧颔首。
秦深握住他的手:“原谅你,以后我不准问了。”
“问也没关心。”沈牧回答说:“你只需记得,这件事发生的理由只有一个——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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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属于自己的,但我们每个人的都会有些无奈的理由,将时光围着另外一个人花过。
很多人将其奉献给爱情,可对于母亲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在秦氏集团最新一次董事会的现场,许伽子很淡定的宣布:“从今天开始,秦深将不再介入集团的管理工作当中,他的股份在三十五岁前也无权擅动,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算是脱离开这里了,想必能让不少信不过秦深的董事放心。”
“许姨这是哪里的话,表弟他做事还是挺牢靠的。”秦夜舟发出冷笑。
“但人各有志,谁也勉强不了他。”许伽子抬起长睫毛说:“其实我知道,大家一直以来都信不过我的商业判断能力,所以我在征得几位董事同意的前提下,为集团从欧洲聘请来专业的经营管理专家许杰楷先生作为首席执行官。”
这时已经在她身边静候多时的混血帅哥这才起身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许杰楷,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会尽皆所能推动秦氏在多经济领域更迅猛的发展。”
对于这个决定,当然是存在不满的。
譬如秦夜舟就对着老爸皱起眉头,压抑住自己反驳的话。
可惜过了百分之六十股份的支持率,这个决定就是有效的。
实在可恨又无奈。
许伽子露出美丽的微笑:“这么安静看来是并无异议,那就让我们欢迎许先生吧。”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发出了七零八落的掌声。
袁瑞忽然在桌下按住了秦夜舟微凉的手,让秦夜舟波动的情绪恢复平静。
关于钱财权利的争夺战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这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现实,许伽子花过大半生的时间,终于习以为常了,她无声地凝望着满屋子的豺狼虎豹,忽然很庆幸儿子的抽身而退,同时也无比期待有朝一日顶天立地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