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吧,因为你的狐狸毛就是这个颜色!安涴涴继续僵硬地笑道:“娶亲可是人生大事,万不能耽误,公子赶紧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中默念遁咒,遁术的烟雾尚未炸开,狐狸的爪子突然闪电般伸出,安涴涴来不及躲避,手腕被紧紧扣住。
狐狸抓着她,笑得媚眼如丝:“我的新娘就在眼前,还要走到哪去?”
安涴涴大惊,想招出兵器,发现竟一丝法力都使不出来。
她用力挣扎,脚下一绊,身后嗖地跳出一个黑影,是方才河对岸那只小狐狸,一对棕黄的耳朵兴奋地竖着,拍手大叫:“哥,把她拖回窝里!我要吃烤的!腿要归我!”
安涴涴抬脚狠踹向红毛狐狸,红狐狸闪身避开:“娘子莫怒,小孩子乱说话,你这样的可人儿,我哪舍得吃?”
安涴涴趁势想要挣脱,反倒又被他一扯,一头撞进红狐狸的臂弯中,红狐狸的呼吸轻轻喷在她耳边安涴涴全身的羽毛都要恶心掉了,又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耳垂。
“要吃,也是另一种吃法……”
安涴涴僵硬了一瞬间,猛地一把抓向红狐狸的脸,红狐狸扣住她手腕:“呵呵,我就喜欢你这么辣的。”
小狐狸在一旁擦口水:“哥,娘说我这几天上火,鼻子还肿着,不能吃辣,换一种吃法,蒸一蒸可以不?”
安涴涴绝望地挣扎着,红毛狐狸法力高强,看来今晚她在劫难逃。
也罢,如此失败屈辱的一生,尽早结束,也好。
只是对不起爹娘……还没有找到蚕豆……绿豆以后没人照顾……
她咬牙恶狠狠地瞪向红毛狐狸:“蒸,那就蒸吧!老娘这把岁数,肯定皮厚肉柴,耗光你们的柴火,蒸穿你们的锅,硌掉你们的狐狸牙,最后再泄死你们!”
红狐狸扑哧笑出声,小狐狸大声道:“我家锅厚得很,我爹娘我哥的狐火都厉害着哩,连野猪都一刻钟就烂了!你肯定连半刻钟都不用!”
红狐狸压制着仍在拼命挣扎的安涴涴,向小狐狸道:“阿六,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回窝等哥,乖~~”
小狐狸摇头:“哥,做兄弟要同甘共苦,我们一起拖她!”
红狐狸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待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后领一紧,手一松,身体腾空,尚未反应过来,已砰的一声重重在地上。
他爬起身,发现方才他站的位置上,站着另一个人,他弟弟阿六被人用法力定在原地,只有耳朵在不甘心地抖动。
他打量了那人一眼,只一眼,便立刻用最优雅的仪态整了整衣衫,笑道:“原来姑娘已经有伴了,请恕在下方才唐突。”一把抓起阿六,风一般地遁了。
安涴涴有些迷惘,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只愣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应该不是人,能让那头狐狸转头就逃,起码绝对不是凡人。
可安涴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
她只能在昏暗的夜色中朦胧地看到他模糊的形容,他的头发很长,鼻子很挺,他脱下长袍,披在她湿透的衣裙外:“你没事吧?”
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异常好听。
长袍柔软而温暖,披上之后,她的法力渐渐恢复,安涴涴低头道谢:“多谢阁下解围,敢问阁下是仙还是灵族,不知可否请教名讳?”
那男子一径沉默,许多仙人和灵族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安涴涴便又道:“若不便说,就当我没问过。”
她想把身上的长袍脱下来还给男子,男子轻轻按住她的双肩:“又快下雨了,赶快回去吧,晚上,很冷。”
安涴涴的眼眶一热,她活了几百年,这是头一次,有一位年轻的雄性对她如此温柔地说话。
她强忍住老泪纵横的冲动,不行,不能这样,太花痴太丢脸了。何况,这么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得是圆是扁。
她矜持地道:“多谢公子,但我还有要事,对了,不知道公子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小乌龟?”
那男子又沉默了。
安涴涴不死心地再比划了一下:“大概有凡人的半个手掌那么大,绿壳的。”
男子依然没有做声,安涴涴正准备失望离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道:“你说的……是不是它?”
他的周身冒出幽幽的光芒,右手的手心中托着一团小小的深绿。
安涴涴惊呼一声扑过去。
是蚕豆!那大小,那壳的颜色,那散发出的气息!
她一把抓起蚕豆,捧在手心里,蚕豆的头爪都蜷缩在龟壳中,安涴涴不断地喊它的名字,它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