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琐碎的不经意的小事也难为他能够一一记录下来,并且饶有兴趣的对著我说。作为回报,我也常常与他说些军中的事。其实也多是些在千篇一律的行军途中自己苦中作乐的事情,与这些男儿们怎样由陌生变得熟稔,最後能够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趣事,有时候也会抱怨一下天气越来越湿热,蛇虫鼠蚁越来越多。
而往往在我故意将自己的生活写的很苦以搏君一乐的信件之後,我就会受到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除湿痹的草药,还有大内的各种去疤生肌的上好药物,次数多了之後,我也就不再跟他说在军中有多苦,反而常常说些趣事给他听。
我们两人的关系,就在这麽一来一往中变得对对方更加的熟悉和自在。远离了京城,现在有时居然还会想念福临常常爆棚的臭脾气。
有时候想想我为何不在京城做自己的富贵王爷,而是如此热衷於建功立业,原因除了男儿本身就有的热衷於功名利禄的想法之外,最多的应该还是想要多建几份军功,好在这个乱世初定的时候多多建立功勋富贵,保住自己子孙後代的衣食无忧。
因为灵魂毕竟不同的缘故,我没有现在的满洲男儿普遍有的征战天下建立大清万世基业的想法,甚至福临的想要御驾亲征的想法都比我要强烈的多,我这趟出征,也变相的是在用我自己的眼睛帮福临看他自己的天下。
京中目前一向平安,或许是征兆著此次出征必有所得的好兆头,府中竟然也发生了件喜事。尔宜已经有了身孕一个半月了。脉搏稳健,跳动有力,太医说是生男的脉象。我马上吩咐何德安将尔宜的吃穿用度挑高了一倍,一切比照嫡福晋的规格去办理。
佟家将她教养的很好,虽然尔宜的性格有一点天真,心机不够深,但是无论是管家还是治人都算是一把好手,而且对我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反而会小心翼翼的讨好我,顺著我的心意做事,所以,等到乌云珠逝世之後,她再能生男我就有理由将她扶正做嫡福晋。
随著府中贺喜的书信一起来的,居然是玉容的一封亲笔书信。信中多叙述了一些生活中的事,以及戏院和茶庄的收益情况,但是,他像似无意间说的一件事让我大感兴趣。
他在信中说他见到了一个少时见过他的乡亲,并且顺藤摸瓜的找出了那个老乡的身世。他居然是福建延平人。玉容在信中还说,他的这个乡亲正是因为永历政权的起兵才逃亡到京城来的。
并且,他在信中提到,他的那个老乡在家乡的时候曾经听过谣传张献忠的大西军余部两名大将孙可望和李定国不合的传闻。并且有意无意的说,南明的政权并不是多麽的牢固,这些张献忠曾今的死忠们才不会等著朱家的人重新坐稳了江山。学著李自成一样自立为王,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第二十四章战事二
这个消息让我很感兴趣,非常感兴趣。
玉容他是怎样得来这个消息的,又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他图谋的是什麽……这几个疑问在我脑中一直翻滚,我细想与他生活的所有细节想要找出一丝蛛丝马迹。良久之後,也未能确定玉容的真正动机。
我在京中的时候曾经风闻过,现存的几股反清的势力相互之间也多有不合,互相都不承认对方是正统。或许,玉容的来历就在这里?不对,也不该是这样。如果玉容真的站在我的反面的话,他何必要用这麽愚蠢的手段来暴露自己呢?
放出几只信鸽去查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在军营中仍然按兵不动,一边看著几位谋士为了进攻的路线吵个不停,一边努力的吸收著尽量多的信息。
两天後,信鸽飞来。玉容的作息一切正常,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属於哪一方的势力,但是,起码暂时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另外,他在信中暗示我的那个信息确实是真的。经过多名潜伏在孙可望和李定国军中的多名细作的详细调查,孙可望和李定国互相对对方确实多有不满。而且,清军压境,他们对於以後的打算的不同也让大西军中最近的气氛很是异常。
孙可望为人好大喜功,而且生性怕死。李定国本来决定於清军决一死战,或者与郑成功会师,收复广州後在两广地区与清军决战。但是孙可望此人对郑成功忌讳非常,一直不同意这样的决定。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又是二人手下的傀儡,所以现在大西军中几乎要出现内斗了都没有第三方去协调。
再次确定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之後,我走出军帐,来到总帐里面。吴三桂、多尼、卓布泰、爱星阿等人果然在军帐中彻夜未眠的讨论著进攻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