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太后起身,来到漆盘前,拿起酒壶,将酒缓缓倒入杯中。
酒,清冽纯净,细细的一股,缓缓落入白玉杯里。
她端起酒,微笑了:“乖侄女,过来,把它喝了。之后,你就不会痛苦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痛苦。”
说完,她一步步向着桃夭走来。
但寒离挡在了她的面前,轻声宣布:“母后,桃夭不久之后便会成为朕的皇后。”
太后嘴角的笑意不变:“没关系,哀家会尽力帮皇上寻找一位符合资格的皇后。”
寒离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却有种坚定地意味:“母后没有听清吗?朕说过,马上要成为皇后的,就是桃夭。”
“是吗?”太后眼睛半阖:“但是皇上,死人怎么能成为皇后呢?”
寒离缓声道:“但她是不会死的,在朕的保护下,她是不会死的。”
“虽然你是皇上,但是有很多事情,还是做不了主的。”严肃重新在太后脸上出现。
寒离的脸上,平静无波,但那种平静,反而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隐藏着沉重:“母后不知的是,从今晚开始,这个国家的一切,都会由朕接管。”
太后从他脸上的神情中意识到了什么,一道异样的光在她眼中流曳而过,但很快边消失,她重新恢复了镇定:“皇上,有些话,还是别说得这么绝对......现在寒净殿四周,可都是哀家的人。”
“是吗?”寒离的脸上,有种古怪的笑意:“是这样吗?母后?”
太后厌恶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她厌恶这个夜晚,这个多事的夜晚。
她决定快速行动,她要亲眼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死去,带着所有的秘密进入坟墓。
她忽然伸手,抓住桃夭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口。接着,她的右手,有着尖利指甲的右手,端着那杯毒酒,向着桃夭的嘴靠近。
只要这些液体进入桃夭的体内,她就能安枕无忧了,这个夜晚就是能够结束了。
但就在酒杯靠近桃夭的嘴唇时,太后的右手,被寒离牢牢抓住。
他的力气很大,她无法动弹。
太后怒目瞪着自己的儿子,而她的手,则在奋力的挣扎着。
可寒离没有放手,他就这么禁锢着她。
两人暗下使力,但那杯酒,那杯能够决定人生死的酒,表面确实平静的,只有微微的涟漪,一圈圈,慢慢向中心靠近。
终于,寒离的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他加大了力气。忽然将太后拉离了桃夭。
太后的手,紧紧抓住桃夭的脸颊,她尖利的指甲,在离开时深深地划出了痕迹。
桃夭只觉得下颚有股灼热感,伸手一抚,手掌上全是鲜红的血液,怵目惊心,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寒离夺过酒杯,转而捏住太后的下颚,语调一场缓慢:“母后,就让儿臣服侍你喝下这一杯吧。”
太后一惊,忙呼唤身边的侍卫来相救。
她的声音,回旋在大殿中,显得异常岑寂。
但她身后那些侍卫,置若罔闻。
在那瞬间,太后的脸色,变得入死去般苍白。
她明白,自己大意了,她输了。
实在是不甘心,她这一世,经历了这么多场宫变,熬过了这么多的杀戮,最后,却要死在自己儿子手中。
这时,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在经历过这许多年的勾心斗角,阴谋鲜血之后,她平静了下来,嘴角绽开个讽刺的笑:“这算是我的报应吗?”
“如果这能够让你好受一点,那么就这么认为吧。”面对这即将实行的杀戮,九霄的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想着如何杀我,是吗?”太后看着寒离,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和自己很像,里面,永远是冰天雪地:“你要报仇,因为当初我为了打到洪贵妃和三皇子,宁愿牺牲你......你因此而恨我,恨透了我。”
“不,儿臣不恨你。”寒离慢慢摇头:“要在皇宫中生活下去,必须要舍弃许多东西。就像我,为了活下去,也是将那盘有毒的糕点,让给了毫不知情的皇兄。我看着他吃了下去,因为我知道,只有他死去,我才能成为你唯一的儿子,那个唯一能让你登上太后宝座的人,只有这样,你才会保护我......我看着皇兄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看着他七孔流血,我舍弃了他,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从那时起,我明白了,如果要在皇宫生活下去,你必须成为拥有最多权利的人,你必须要消灭那些对你有威胁的人,就像我今夜将对母后做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