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见鬼了。
自从那件事后,屈云不是再也不开车了?
看来,凡事皆有可能来着。
但……不关自家的事了,阳光太大,刺人眼目,悠然低下头,重新将脑袋埋在臂弯中。
“你要回家吗?”屈云问。
悠然点点头,动作很轻,也不管他是否能看见。
“反正行李不太多,那么,就把你的那些漫画拿走吧。”屈云道。
当时住屈云家时,悠然将自家珍藏的漫画都放在了那里。
并不是没有地方放置,只是为了占据屈云家的一角,彷佛这么做了,就能顺带在他心中占据一角似的。
当时多傻。
分手之后,也一直没有取回的机会,就任由它们流落在那。
“改天吧。”悠然道:“改天我再去拿,今天我……没时间。”
闻言,屈云的眸子,在越来越炙热的阳光下转变了些许的颜色:“我已经拿来了,就在车里,你搬走吧。”
也是,分手了东西还留在前男友家,想起来确实不太好。
于是,悠然走到后车门边,打开车门,准备搬书,但当眼睛适应了车内的黑暗,却发现座位上根本连漫画书的影子也没有。
还没来得及开问,悠然便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给拽上了车,接着,便是车门“咚”地关上的声响以及引擎发动的咆哮声。
突然遭到这样的情况,悠然先是呆愣,而后回过神来,立即大喊道:“停车!”
屈云彷佛没有听觉般,继续踩着油门,疯狂地向前面驶去,最后一个拐弯,停在一个幽静小区的小巷中。
“疯了!”悠然低咒一声,伸手开门,准备下车。
可是屈云按住她的肩膀,放下前排的车椅,翻身而上,将悠然给牢牢压住。
“你干什么!”悠然震惊,并大肆挣扎。
“别去机场。”屈云低声道:“我不能让你去。”
为什么他会知道?
悠然瞬间回忆起了当时阶梯教室门前的那个身影……原来是他?
屈云,听见了自己和小新的全部对话,为了阻止她去机场,他才会在这个时刻将她骗上车。
可是,要怎么选择,是她的自由,他是无权干涉的。
“屈云,放开我,去还是不去,和你无关。”悠然道。
屈云没有放开,而是将她压得更紧,用自己全部的骨骼与肌肉挤压着她。
“屈云,我最后说一遍,放开我!”悠然低声警告。
屈云没有动静,像是一块沉重的毫无生命力的大石,紧紧地压在她身上。
悠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夏日,屈云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悠然的张口一咬,轻易地破了他的皮肉。
血丝,慢慢地渗出,在悠然洁白的牙齿上向四面八方蔓延,像是在雪地中曼珠沙华,张扬的花瓣,凌厉凄艳。
屈云浑身一颤。
然而仅仅只是一颤,之后,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剩下呼吸,在悠然的耳边张合。
她一直咬着,而他,一直承受着。
没有让开。
从9点,一直到11点。
整整两个小时,他都任由她咬着。
只要她,不去机场。
只要她,不去见龙翔。
只要她,不离开。
这就是屈云教给悠然的第十九课——男人急起来,是可以不折手段的。
[第二十课]到底,他是可以被打败的
悠然没能去机场,因为屈云的阻止,更因为,她自己的决定。
当屈云松开自己的那刹那,当时针指到十一时的那刹那,当明白即使赶去也上不了飞机的那刹那,悠然心底的一个小角落中,竟然发出了轻促的松气声。
如一颗小石子落地,声响扩散到所有的沟壑。
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决定,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
一次误机不算什么,追上去,即使到天涯海角,也能追上去。
只是,悠然想,她是没有资格的,她不能再骗小新,再欺骗自己。
她不爱小新,不能像他要求的那般爱他,她能做的,就是防守,放他离开。
此去,以往的时光再不会回来,和小新指尖的快乐只能是回忆。
但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有很多事情,虽然结果是痛不欲生,但还是得去做的。
屈云肩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他放了她,悠然得以坐直了身子。
但屈云还是握着悠然的手,紧紧的,毫不放松。
这一次,悠然没有反抗,她只是静静地说道:“屈云,你一直都是对的,我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小新喝酒,我不应该将他牵扯到我们之间,我不应该答应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