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他却能够听到他的话。
活着回来。
有那么危险吗?
或者说,临沧到底在害怕什么?
左澜转身,继续向着通道走,他没有去看其余四皇的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表情吧。
就那样钻进了无边的光彩之中,这同道具有无穷的吸力,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无边的混沌,给人一种泥泞不堪的感觉。
果然是空间的感觉,左澜接触空间阵法,传送阵更是他研究的重中之重,所以对这种感觉很了解。
现在他也算是在传送这个方面入门了,不再属于一问三不知了,传送阵之所以能够超越空间,说到底还是因为规则。
青傀曾经在水火之间随意转换,是利用了规则之力,而传送阵也是一个道理。
所谓规则,说来抽象,不过左澜有自己的解释方法。
以一丈来说,天地规则之中的一丈是一定的空间尺度,可是当规则改变,比如说此刻的一尺,就是彼时的一丈,那么左澜在这个时间点跨过一尺,然后规则再修改回去,再看的时候,左澜就是跨过了一丈,而不是一尺。
传送范围和对规则的改变幅度大小自然是有关的,将一丈改为一尺和将一丈改为一寸,这自然是不一样的,魂力修为强的,轻而易举就改了,弱的也许一点也动不了。
阵法的作用就在于用有魂力的魂晶来引导规则的变化,每一个魂阵的排布都是不同的指令,所以能够达到传送的效果。
不过,刚刚五皇,似乎都是用自己的魂力来开启传送的,应该是本来就有传送阵,才能够将人传送到天渊去吧?
有的时候,左澜还是很相信大陆史上关于天渊之地的记载的。
这里,是魂影大陆最危险的地方,而不单单是魂大陆。
眼前一晃,左澜觉得有些恶心,就像是在车里坐久了一样,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这传送阵是似乎很不稳定啊……
他内心一阵吐槽,心情却还有些低落。
一抬眼,已经看到了前面的八人,除了崇礼之外,其余的七人表情都有些不好。
此刻是魂大陆的子时,他们过来的时候只有空间上的变动,时间却是完全合适的。
此刻还是子时,然而与来时的场景不同,左澜一抬头,便看到星月在天,一道峭壁在就在他们视线的尽头,看上去壮阔而悲怆。
天渊是一道巨大的裂缝,可是在他们这里看来,竟然特别小。
他们应该是在天渊的南边,因为南边的裂缝狭窄,他们转过头就可以看见裂缝在逐渐地消失,而往北面看,那头顶的裂缝就像是巨兽长大的嘴,不断地往北边扩大着,然后广阔无边。
有人说,天渊就是神灵降下的一道雷罚劈成的,大陆开裂,下面却是海水,于是海水就在天渊下面,只要挖下去,就能够看到海,大陆漂浮在海上,时刻在移动。
这些都是传说,可不可考左澜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天渊。
这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只是过于安宁,而偏向了死寂,左澜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因为无声的静默只有他们九个人,在深渊下面。
一眼就能看到那干枯的石壁,什么东西都不生长,颜色很奇怪,像是黑,又像是红。
“你怎么才出来?”
崇礼脚下是一片干枯的落叶,他一脚踩上去,在问了左澜这个问题之后忽然一抬头,看向了上方。
说不清天渊到底有多深,这个深渊明明是开在地上的,这个时候却被称作“天渊”,可想而知,深度难测。
然而就在崇礼抬头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棵干枯的老树,上面还留着几片叶子。
其余的地方依旧是光秃秃的,看上去很糟糕。
左澜打量着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想着大陆史上有过的记载,想着临沧给自己说的那些话,下意识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倒反而引得崇礼看自己。
崇礼穿着织金黑袍,跟当初在秘境时候一样,带着一种危险的华丽。左澜的嘴唇有些湿润,偏红。崇礼想到了什么,却只是一皱眉,不拆穿。
左澜淡淡道:“没什么。”
“好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了。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天渊不是什么好地方,以我们这些普遍都没有过魂爵境界的人的实力,要活下来是很困难的。”崇礼直接走到了所有人的中间,背着手,作了开场白,左澜却是心中一动,崇礼之前说跟自己合作,如今却跟所有人来说合作的事情,这未免——
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人的用意,左澜暗中佩服,然后笑了一声,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