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顶戴递给阿德,却直接往堂屋走,一进去便瞧见年羹尧黑脸站在堂中。
“年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才出年节,到张某府上,不知有何贵干?”
张廷玉倒是淡然,笑了一声坐下来。
年羹尧却不坐,他一想到彭维新说的话,又想起纳兰沁华昨日的脸色,只觉得活生生一顶绿帽子压下来:“张廷玉,我跟你要个人,进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年大人,你疯了不成?”
张廷玉茶盏都没端起来,听见年羹尧这一句,又把茶盏给放下了。
“你我是同科,有什么话,您敞开了说。”
敞开了说?
这话能敞开了说?
年羹尧差点冷笑出来,合着老爷们儿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要告诉你啊?!
“把你家那个厨子给我,算我年羹尧欠你个人情。”
“厨子?”
张廷玉眼一眯,看看时辰,周道新也该来了。
他只道:“你别告诉我,是我夫人的那个厨子?要他干什么?给不给,你得问我夫人去,那是她陪嫁厨子。”
年羹尧自问待纳兰沁华不薄,昨日偶从彭维新处得知消息,只觉得异样至极,他忍了,回头去问纳兰沁华,那娘们儿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真是让年羹尧不知如何是好了。
休妻之前,年羹尧倒想看看,这小白脸是个什么样子。
“张大人,管教下人不严,也是丢面子,你把你家的厨子给我,大家什么事儿都没有。”
“您总要告诉张某,出了什么事儿。我家厨子什么时候招您惹您了?”
张廷玉刚刚想要继续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年羹尧不往张府走动,自然不可能跟石方有什么恩怨,可昨日纳兰沁华往府里走动过,那个时候彭维新刚来,还听四弟说,四弟妹刚刚送了纳兰氏走。才没一天,年羹尧就气势汹汹上门来要人,却死活不肯说原因。
张廷玉沉吟,却还是一动不动。
年羹尧只道:“我年羹尧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戴绿帽子。男人都好面子,可不该受窝囊气,今儿我年羹尧把话给您撂下了,您不给人,咱们官府见。”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年羹尧也不是寻常人,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了。
张廷玉虽厉害,可这件事谁占理还不好说呢,再说了,年羹尧不就是想弄个明白吗?
里子都丢了,拿面子来干什么?
开年真真一场好戏,张廷玉听出味道来了。
“合着你是觉得我家厨子有问题?”
“我不为难人,你叫他出来。”年羹尧该讲道理的时候也很讲道理,“我相信尊夫人也很讲道理,年某只是借个人罢了。”
可看年羹尧满脸的阴鸷之气,实在不像是要善了。
消息传到顾怀袖耳中,才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纳兰沁华这人,顾怀袖也是看不懂了。
一见钟情?
祸根还差不多。
她当即扔了手里的茶盏,道:“自己上门来找不要脸的,我还给他什么脸?叫上昨日的人,出去对质。年羹尧也是当官当糊涂了,自个儿哄不住女人还来怪别人。他夫人想出墙,我家厨子还没不稀得接这烂红杏呢!”
第二三七章东窗事发
石方看着自己手上一道血口,忽然有些怔忡起来。
今日怎么会忽然切到自己的手……
多少年不曾犯过这样的错误了?
石方心道约莫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明明也没忙什么事情,可忽然觉得自己这件事没做,那件事没做,多的是事情给自己做。明明夫人都说了,他该歇着了。
现在他的两个徒弟,做饭菜的手艺也是不错,有时候石方把他们做的菜跟自己的放在一起,寻常人也不怎么吃得出来。
石方还在想,也许等他死了,还能找到几个人来代替他给夫人做菜,可没想到……
没想到啊,当他把菜端上去给顾怀袖的时候,却一下就被发现了。
吃了他做这么多年的菜,怕是只有顾怀袖最清楚这中间的区别吧?
石方看着放在案板上小巧可爱的两个白萝卜,这东西也叫人参,不过……
“石方师傅,前面夫人二爷让您往客厅去一回,说是有位贵客要找您。”
白露上了台阶,笑着朝里面说了一句。
刚刚拿起来的刀给萝卜中间切了一刀,石方抬头,便重新放下刀,皱眉道:“怎么了?”
“好像是年羹尧年大人来了,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夫人说您有什么说什么,别怕,她给您撑着腰呢。”白露也听不懂青黛姑姑跟夫人说什么,她只能找着传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