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瞧着,心里开始鄙夷,这两口子一个赛一个地心黑,分明都是一副幸灾乐祸高兴极了的心情,还要做出这样唏嘘感叹的模样来。
不愧是两口子,您二位这是夫妻相啊!
二房这里打赢一场胜仗,欢天喜地的,别的房里就跟进了瘟神一样,没一天好日子过。
小陈氏一计不成,气得摔瓶子摔碗不知摔坏了多少东西,老夫人那边干脆朝丫鬟婆子们出气,那被二少奶奶羞辱了多次的妙慈姑娘竟然想要投缳自尽,被人给拦下来,以泪洗面不知多少天……
终于啊,人们明白了。
何必跟二少奶奶正面抬杠呢?
这怎么抬得过?
不能顺着巴结二少奶奶,就老老实实地忍着呗,你说忍不住?得,忍不住那你就倒霉吧。
前车之鉴已经够多了,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不妨事。
只是有人依旧想不开啊。
吴氏脸疼了好几天,终于又想出个法子来对付顾怀袖。
她叫人找了小陈氏来商议一阵,小陈氏也觉得这法子好。
毕竟现在是小陈氏管家,顾怀袖还没有拿回这个权力的意思,所以她就这么拖着。
而今顾怀袖还在养病期间,时不时地喝点什么药,吃点什么补品,都不打紧,现在府里什么人都让着她。
可每天二两血燕燕窝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啊?
小陈氏发了话,往后这东西没了。
二房这边的丫鬟今日照旧去厨房端燕窝,这些东西算是补品药类,不是石方师傅在负责,所以都找别的丫鬟。
谁料想,今儿那熬燕窝的婆子腰一叉,凶神恶煞道:“今儿没血燕了,真当府里这些东西不要钱?库管事也不是吃素的,能天天都有?三少奶奶说了,这东西太奢侈,不合咱们府里俭省的规矩。”
小丫鬟气得跌脚,又问了那婆子几句,还是这般说辞,干脆地打道回来报给了画眉姑娘。
画眉听了,便笑一声,进来同青黛说:“有人又开始过秋天了。”
秋后的蚂蚱呢。
她将事情一说,青黛道:“待我禀了二少奶奶去。”
“二少奶奶,今儿厨房里出了件有意思的事情。您不是日日要用燕窝吗?今儿忽然说没了……”
青黛只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顾怀袖叹着气摇摇头:“跟他们这些穷酸计较个什么劲儿?咱房里缺这些?”
二爷手里的钱,目前都填了一半到顾怀袖的嫁妆里,免得人说二爷这些钱哪里来的。
现在江南有个罗玄闻,每个月三五万两银子只有多没有少的,连燕窝都吃不起,这不是笑话呢吗?
小陈氏那边正得意着,以为这一次终于为难上了顾怀袖。
哪里想到,第二天忽然传出消息,二少奶奶栽了一盆兰花,可好看了,就是下头是白泥,也不知是怎么种的,只说要用血燕燕窝炖过的来浇才能活,可娇贵着呢。
头一日,小陈氏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顾怀袖只是耍花招。
她只吩咐道:“反正要血燕,咱们这里没有,库房也没有,厨房更不许有。”
丫鬟没忍心告诉她,人二少奶奶正用血燕燕窝浇着花呢。
一日吃它半斤燕窝!
吃不完怎么办?
得,才得了几盆兰花,浇吧。
今儿用滚烫得燕窝浇,结果没两天就浇死了,干脆将花盆扔到屋外去,换一盆继续浇。
这一回,顾怀袖学聪明了,把燕窝放冷了再给花浇上去,没两天也见花死了。
她就纳闷儿了:“青黛你说这是什么道理?怎的就是不活?”
张廷玉回来,险些被顾怀袖给气晕。
他心疼地看着外头扔的几盆养死了的兰花,只道:“败家女人,败家女人啊!”
二少奶奶用血燕养兰花的事情一传出去,总有些人悄悄来看,一瞅见那些被血燕浇过的兰花,都暗道一声“好惨”。
小陈氏终于也坐不住了,在屋里踌躇了半天,忽然见到身边没了张若霆,便唤道:“若霆哪儿去了?”
身边丫鬟道:“方才还在屋里呢,不知道哪儿去了。”
“还不快去找?”小陈氏也没把张若霆消失当一回事儿,男孩子时常乱跑,她只换了一身衣裳,道,“我就不信她二房哪里来的这许多燕窝,不是专打我脸来了吗?这顾三,当真恶心!”
顾怀袖这里简直炫富得无趣,今日摆弄着一盆新的兰花,忽然发现墙柱子后头藏了个小子,她一招手,“那边谁呢?鬼鬼祟祟的,给我揪出来。”
青黛应声出去,往柱子后面一捉,竟然提溜出来个小鬼,“回禀二少奶奶,这是三房那边霆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