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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泰堂慢慢站起身来,转到桌旁:“爱卿……”
成祥不动:“微臣在。”
刘泰堂踱步往前,走到成祥跟前,转头看他。两个人的身高本来就差不多,这样双双靠近了站定,更是如明锋宝剑,夺目生辉。
皇帝转头看着成祥,成祥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旁边的宝峰本来一直垂手敛眉并不抬眸,听不见皇帝的动静,才略抬眸扫了一眼,忽地看见两个人站在一处,宝峰的目光在刘泰堂面上滑过,看向成祥,如此逡巡了一会儿,心头忽然一震:竟觉得两个人的面容有些酷似,连气质似乎也……
宝峰暗中打了个寒颤,急忙复又低下头去。
那边,刘泰堂打量了成祥片刻,终于说道:“其实在两年之前,朕认得一个人,爱卿你的容貌,倒是跟那人有些差不多,当初见到爱卿的时候,朕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皇帝的声音带笑,仿佛在说一个玩笑。成祥却问道:“不知皇上说的是谁?”
“是一个有趣的人,只可惜太过胆大包天,做了大逆不道的事。”皇帝沉吟着说道:“若非他的性情跟爱卿你大为不同,朕真的会以为……”
成祥道:“皇上以为臣是他吗?”
皇帝笑笑:“是啊,爱卿是否觉得这十分可笑呢?明明是性情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身份更是天差地远。”
成祥的唇微微挑起,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道:“微臣曾听说过一句话,说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上恕罪,臣并不是故意口出这大逆不道的话,只不过皇上也该知道,不管是性情还是身份,其实都是可以改变的。”
皇帝双眸眯起:“爱卿的意思是说……什么?”
成祥原本一直都低着头,此刻却缓缓地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眸直视皇帝的眼睛,微微一笑,道:“皇上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刘泰堂后退一步,眼底流露震惊之色,与其说是震惊于这个答案,倒不如震惊成祥的态度,他怎会……如此轻易承认?
皇帝暗吸了口气:“你……真的是……成祥?”这两个字说出口,亦是沉重的紧。
成祥无惊无恐,竟道:“那是微臣过去的名字,现在微臣叫做陈虎。”
旁侧的宝峰闻言,打了个寒噤。
皇帝皱着眉,竟有些措手不及:“你!好大的胆子!”他含怒斥道:“你竟敢欺君,用这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法子……冒充边关大将,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成祥一笑,有些不以为意地:“皇上忘了么,我原本是个孤儿,皇上要诛我九族,也得先找到他们再说。”
皇帝道:“住口!对了,还有温风至,当初朕问他,他还说你已死!你是孤儿,他却并不是!”
温风至这两日回翼都省亲,人尽皆知。成祥一笑:“皇上此言差矣,当初皇上问他我人在何处,他只回答我已不在了,’成祥’的确已不在了,微臣如今只是陈虎。”
成祥说到最后,笑容荡然无存,眼中亦透出锋芒:“只是陈虎。”
与此同时,就在御龙殿的门口,站着一道窈窕身影,小庄靠在门边,正好听到了两人的这段对话。
惨白着脸色,小庄望着殿中的刘泰堂跟成祥两人。
几乎一模一样的身高,几乎差不多的身形,若说之前,不修边幅镇日乐天的成祥跟皇帝站在一起还一眼分明,但是现在,改头换面的他,白皙的脸上写着无情冷绝之意,两人站在一块儿,锋芒相争,慑人心魂。
更另小庄心头惶然的是,从她所站的方向看过去,那对面而立的两人,侧面看来,同样出色的容颜,竟如此酷像,别说是眉目口鼻,甚至连眼中透出的光芒都是一样。
心中有种隐隐地不安,说不出由来,小庄眼前发花,两个人的容颜几乎重合错乱,让她分不清谁是谁,而脑海之中,也忽地有好多凌乱的记忆片段不请自来。
还是宝峰先发现了小庄来到,他轻轻唤道:“懿公主……”
成祥跟刘泰堂齐齐转头,这才看到小庄站在门口,两人反应各自不同,成祥脚一动,像是要走向小庄身边,忽然又生生停住。
刘泰堂却皱起眉来,不知在想什么。
成 祥看小庄一眼,终于转过头来,望着皇帝,沉声道:“我原本就没想要欺瞒皇上,只不过乍然回京,贸贸然说起来,未免唐突,其实我也知道皇上明见万里,心中自 然有数,我一直在等皇上开口相问,只要皇上问起,我便会坦诚相告。至于我何去何从,是生是死,自然也是皇上您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