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冷得异常,秀行起身才发现,不知何时,窗户竟被吹开了,雪落了半桌子,地上也是半水半雪,怪道如此之冷。
秀行哆哆嗦嗦下地,脚沾着地面,那股阴冷直刺心上,秀行一怔瞬间,脑中便闪过种种场景,一时浑身冰凉。
北风呼啸,声音极大,秀行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更狠,如擂鼓声声。
秀行并未去管那扇窗户,径直开了门,踩着没过脚踝的雪,一步一步往清尊的房间跑,人还未到他房门处,那边门扇已经洞开,清尊披衣站在门口,正皱眉望过来。
秀行加快步子跑过去,清尊低头看看站在雪里的她,披散着头发,衣衫凌乱,咬牙将人抱起来,喝道:“你疯了么?半夜不睡,跑出来作甚?”
把门掩了,将秀行跑入里侧,放在床上,匆忙擦去她头脸并肩头身上的雪,谁知低头之时,却见她的袜子被雪裹了一层,如穿了个雪靴。
清尊大恨,骂道:“混账!你想落病么?”竟蹲下身去,抬手握住秀行的脚。
秀行本能地想缩回腿来,他却牢牢地握着不放,秀行顾不得这个,只望着清尊,道:“师父……师父我做了个梦。”
清尊将她袜子上的雪掸去,却发现袜儿已被雪水湿透,湿淋淋地贴在小小的脚上,他皱着眉,漫不经心问道:“什么?”
秀行探身,抓住清尊肩头,道:“师父,我怕,秋水……师叔出事了。”
58、细爱顾,思应无邪
清尊只穿着薄薄一层里衫,秀行的手按在肩头,小小的手掌上一阵凉意沁来。
清尊心头却是一阵烦躁,抬手便将她的白布袜儿扯下来,扔在边上。
秀行惊道:“师父!”便欲把脚藏起来,清尊喝道:“别动!”又捉住她另一只,依样画葫芦地扯脱了袜子,又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脚上的冰雪水。
秀行大急:“师父,你……你不能这样……”想把脚抽回来,却越被他握住,脚心里痒痒地,秀行苦苦忍住,只是不可置信地望着清尊。
清尊起身坐在床边,拉被子盖住她身子,却将她的双脚拉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用手拢住。
秀行只觉得清尊的被子里暖暖地,双脚担在他的腿上,被他的手搓了一搓,刹那间又痒又暖和,心里又难受又是喜欢。
清尊见秀行终于安稳了,才训斥道:“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外头风大雪大,你又是这般毛手毛脚的性子,万一滚在雪里头伤着了,又如何是好!”真想狠狠地打她两下,却哪里舍得。
秀行暖和过来,想起正事:“师父,我方才做的梦实在可怕,好像真的一样,……我以前从未做过关于师叔的梦,这也是头一次,师父,我真的觉得师叔可能出事了……我听灵崆说他半个月没回来了,九渺好像也找不到他。”
清尊不以为意说道:“他是九渺的掌教之一,法力高强,又经常在外行事,非是那等毫无经验的后辈可言,你替他担心,莫非是觉得他尚不够强么?”
秀行愕然:“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清尊哼道:“那你可曾担心过我?”
秀行道:“好似没有。”
清尊道:“究竟是说你信我足够难耐不会出事呢,还是说你对我不够上心?”
秀行急忙道:“我当然是信师父你打遍天下无敌手!”
清尊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按,笑道:“好张油嘴。”
秀行脸上微红,心里头却也颇为高兴,见清尊并无怪责之意,便又道:“师父,我被噩梦吓着了,心里头现在还噗噗跳,肯定也是睡不着的,师父,不如我去前头问问有没有秋水师叔的消息。”她说着,便兴冲冲欲下地去。
“不许去!”清尊皱眉喝道,“方才我怎么说来的?今晚上你再敢出去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秀行呆了呆,小声道:“那我……我明天再去好了。”
清尊哼道:“明日再说明日的。”
秀行嘟起嘴来,显然是有几分不高兴的,却不敢跟清尊再强辩了,手按在床上,身子一动,清尊喝道:“又做什么?”
秀行道:“我得回去啊……师父你该睡下了。”
清尊道:“谁让你回去的,今晚上就在这睡罢!”
秀行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清尊道:“怎么不可?”两人目光相对,秀行是惊惧,狐疑,试探,清尊却是微恼,狐疑,而后变成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