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儿(175)
轩辕凛朝他招招手:“先前满月宴,朕没心思理会,如今百日宴再不能敷衍,该赐名了。”
程欢见他又要自己起名,脸色一苦:“我不会起名,”他忽的眼睛一亮,蹬蹬蹬跑过去,眼巴巴的看着轩辕凛,“要不你起名字就当时我起的。”
轩辕凛捏着他的鼻子拽了拽:“偷懒偷到朕身上来了?”
程欢抱着他的胳膊,讨好的看着他笑,笑的轩辕凛心里发痒,然后这股痒意一路沿着脉搏爬到了嘴边,让他油然生出一股,想咬程欢一口的冲动来……最好是能一口把他吞进去。
这念头来的猝不及防,且异常强烈,等轩辕凛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咬住了程欢的耳朵。
程欢抱着他的头,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正吱呀乱叫:“掉了掉了,痒痒痒……烫烫烫……”
轩辕凛连忙松开,盯着耳垂看了一眼,却是连个牙印都没留下,他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有些茫然,他明明当时确实是恨不得一口把程欢吞进去的,怎么一口咬下去,却连个牙印都没留下呢?
难不成程欢的耳朵是铜皮铁骨?
他抬手捏着程欢的耳垂搓揉了两下,柔软的,温暖的,并没有金属冷硬的触感。
程欢晃了晃头:“耳朵要肿了。”
轩辕凛仍旧捏着他的耳垂不松手:“朕今天看它,真是十分顺眼。”
程欢便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虽然不明白一只耳朵到底哪里招人喜欢,但既然轩辕凛这么说,他就当成是在夸赞自己,便眼睛亮亮的看了轩辕凛一眼,心想,他看轩辕凛哪里都顺眼。
眼见两人还要胡闹,张尽忠咳了一声,盯着轩辕凛有些锋利的视线,硬着头皮道:“皇上,程欢该进药膳了。”
轩辕离动作一顿,又搓了搓程欢的耳垂,这才松开了手。
程欢却是毫不留恋的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几步就跑远了,轩辕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痛快,却又不能说什么,七尺男儿,怎能整日沉溺温柔乡。
可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些!
不多时林丰提了食盒过来,打开盖子,里头却是两份药膳,轩辕凛心里一动,抬眼看过去。
林丰果然道:“程公公说您今日要一同用药膳。”
假传圣旨的事情还是做得如此熟练。
轩辕凛四处看了一眼,瞧见程欢正躲在垂幔后头看他,仿佛是觉得他会生气,所以不太想过来。
“你是怕朕又不肯用膳?”
程欢只是看着他,身体都缩在垂幔后头,轩辕凛失笑,这幅自欺欺人的样子,明明该是很愚蠢的,可放在程欢身上,却是越看越觉得可爱。
“乖乖用膳,朕就不怪你。”
程欢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又要挨鞭子了。
两人头对着头喝完粥,一同进了内殿午休,不多时郎缺自外头进来,瞧见张尽忠连忙让他通秉一声,说是贤王自两淮传了信来。
张尽忠知晓贤王明里查的是宗室,暗里却在查静王,当下不敢怠慢,匆匆进了内殿。
程欢已经睡了,抱着被子缩在轩辕凛怀里,张尽忠放轻了脚步声,他知晓轩辕凛素来浅眠,怕是不必自己开口,他已经听见了郎缺的话。
果然,他只喊了一声皇上,就瞧见轩辕凛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后轻轻的拍了拍程欢的后心,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传郎缺。”
张尽忠连忙去了,郎缺带着满头热汗进来,声若洪钟道:“皇上……”
轩辕凛脸一黑:“朕又不聋。”
郎缺噎了一下,被发作的有些莫名其妙,张尽忠朝内殿挤了挤眼睛,郎缺明白过来了,原来里头还睡着人,连忙压低了声音:“皇上,贤王殿下派人送了密信回来。”
他将信封递给张尽忠,等轩辕凛看完了信,才又开口:“不知皇上可还记得陈荆此人?”
轩辕凛拧眉细思,却是一无所获,张尽忠轻轻吸了一口气:“莫不是先前陈家二房的长子?”
郎缺一点头:“正是,陈家未落魄时,曾与陆维安陆大人定了儿女亲事,之后陈荆便凭借岳家提携在凉京做了个教书先生,去年八月得罪了陆大人,被从陆家赶了出去,之后在京中盘桓,直至今年四月才启程往两淮去了。”
去年八月?
轩辕凛心里一动,豫嫔给他下药,正好是这个时候。
陆维安两朝重臣,轩辕凛自然不愿信他会帮着女儿做这种事,可他拎得清,却不代表其他人能对拥帝之功无动于衷。
何况四月启程往两淮去……刚好便是他将豫嫔禁足的时候。
若说是他与此事毫无瓜葛,轩辕凛断然不肯相信。
郎缺见他面露了然,便知晓这些在他看来很无趣的消息定然有别的含义,当下便继续道:“此人到了两淮,竟暗中打着陈氏的名头,召集了不少因着雪灾案被贬谪的地方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