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块鳞片(14)
像被扯开再重构,像回归了宇宙的本源,成为了一粒粒渺小的灰尘,在漫天砂石里前行,于是稍有不慎,落到地心,被滚烫的岩浆淹没,随即被点燃,爆炸,在行星之外,碎裂出完整的自己。
他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
“小年~小年~小年~听得见我嘛?”
是凋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很开心。
‘我听得见!’纪年呐喊着,却沉重得无法发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猛地回笼,于是纪年一个挺身就着急地坐起身来,刚想询问凋去哪了就被一把捞住手臂。是凋。
“小年!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凋现在的声音温柔极了,却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死傲娇,“再不想起来,今天就不给你亲亲了!”
“呜?什么东西?”纪年吃力地想着,惨白的脸上都是疑惑,“我现在不应该是在船上吗?”
凋轻轻地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所有缺失的记忆全都碎成小块,争先恐后地挤进脑中。
‘船舱里光线很差,油灯很暗,只浅浅地晕出一片昏黄。四周都是堆得好高的大木箱子。前行,锅炉房的门前,在两个木箱之后的细缝里,静静地躺着一排炸弹。好丑好丑,是暗红色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压抑昏沉的海底,四周都是冰冷流动的涟漪,躺在沙地上呼吸。像落在云里,坠在罅隙,刺耳又美妙的歌颂响起。眼前是一瓶墨绿色的药剂,味道是可口的雨期。耳边的是呼唤?在星子的光辉下,我听见……’
“我喜欢你。”
凋贴心地给纪年背后垫了一个大靠枕,然后端起一杯热腾腾的茶,优哉游哉地开始讲起来:“你呀,你在船上,呜,遇到了一个好人,总之炸弹什么的都是他拆掉的啦。然后呢,你们在回到甲板上的时候,被那群人袭击了。你嘛,你自己知道,战斗力约等于零,自然就中枪喽。再后来啊,你要不行了,我呢,看你挺惨的,而且,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所以就讨了族内的术法,和你平分了我接下来的一百五十六年的寿命;这样你就能活到九十五岁啦!”
兴奋且骄傲的凋还特地捏了捏纪年富有弹性的脸颊,表示得意:“这可是只有人鱼的配偶才能享受的待遇啊!所以,不论你同不同意……”
“这个不用说,我肯定同意啊。”纪年浅褐色的眸子还略略失焦,但是仍然能描摹出小人鱼大概的轮廓,他准准地扣住了凋的下巴,然后,在小人鱼红透了的耳尖上轻舔一下,狠咬一口,“盖个印章。”
凋:“……”噫,好了,我硬了。
纪年在安抚地揉了揉凋细碎的黑发后,托起了下巴,又皱起了眉头,拼命地仔细回想,“只是,我怎么记得,那个‘好人’我可能认识,而且还很熟悉的样子?”
“绝!对!没!有!”纪海突然开门而入,神色决绝,而且看这个速度,似乎已经在门外偷听了好几分钟,“那一定是因为你记错了!大概是好人都长的很和善,所以都能心生亲近,就感觉很熟悉!”
纪年:“……”
凋:“……”岳父,您要暴露了。
纪年疑惑:“爸你那么激动干嘛?总不可能是你吧?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啦。”
纪海有些讪然,收拾好形象,义正言辞道:“……好的,其实我来就是提醒你一声,再过一周就要开学了,你的暑假作业……你懂我意思吧?”
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即像被抽掉了骨头那样,纪年一下子脱力地倒回温暖的被褥里,手里还攥着小人鱼的手不放。
良久。
“呜。我真的好难~”纪年垂头丧气,将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蹭,连头上的小撮呆毛都软了下来。
“有我在呢。”凋也温柔地看向纪年。
“你难道愿意帮我写一点?!太好了!”纪年眼睛亮了。
“不,我是指,我会替你整理遗容的。”凋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啊呜!”纪年重又将悲伤的自己埋回被子里,再也不想抬头了。
突然,他的身体上方投下来一道阴影。
纪年:“怎么啦?”
凋幽幽地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的话,我会很乐意帮你写的。”
纪年:“?!”
作者有话要说:九天写完!我好了!!!从一天两千字都要硬逼着自己坐在电脑前写,一卡卡三个多小时,再到轻轻松松(?)四十分钟两千字,论,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是从五年前开始写小说的,这本却是第一本完结的。哈哈哈哈坑王的称号绝对非我莫属!这文的诞生,完完全全是偶然。就是九天前,我妈在睡觉前和我讨论新型肺炎的,然后呢,不知怎地就谈到了我小时候的一件事:我那时还在上小学,我妈有一天回家突然带了一个绿色的网状大袋子回来,那里面装的是三四只小刺猬。它们本来是在菜市场被买了就要杀了炖汤的,我妈心好,把它们买了回来,结果周末就去我家附近的一个野生动物大公园(很大的那种,不是动物园)放生了。于是九天前,提到这件事之后,我妈就跟我讲了一句,说“你放生过了的动物,你这辈子就不能再吃他了。”。然后!不纯洁的我!想到了!****!(哈哈哈哈你们自己猜啦)于是这篇文就诞生了。我本来是按照五千字短小的甜文来写的,但是后来呢,就想到了要联动《第十六株梧桐树》来写,于是就爆!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