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155)
就是分开的,到时候中间空一条道出来,也方便。”
“好的魏大哥!”两人赶忙点头起身,说做就开始做起来。
话分两头,也算作是给薛子钦接风洗尘,单陌领着薛子钦坐到将军帐里,闵秋和郭林充二人跟着周潇那边的安排去休息。之前薛长峰不在,单陌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将军帐,算是过了把当大将军的瘾。
单陌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将士,爱喝酒,偶尔也会想搞搞女人。他跟着薛长峰在边境驻守了七年,跟周潇作为薛长峰的左右手,自然跟薛子钦关系也还不错。与周潇性格全然不同,单陌就是大大咧咧,一副豪情万千的做派。
“我听说将军遇刺了,派你过来是不是打算退了啊……”他拿着酒坛子,都懒得用碗,上手便灌下一大口。
薛子钦不客气地骂道:“瞎说什么呢?老头子又没死,派我过来谁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哎!”单陌继续说道,“本以为大将军要修养,这个位置轮到周潇坐了,谁知道又冒出个你,我何年何月才能熬到将军的位置啊……”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薛子钦相比之下很是秀气,拿着酒碗微微抿了一口,“老头子安排我来,我能不来?”
“要我说人和人命不一样,”单陌有些唏嘘地说道,“当年家乡饥荒,全家死了只剩我一个人,我参军辗转到了大将军手下,你呢?你不也是孤儿,偏偏成了大将军的养子。”
薛子钦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把酒碗一放,叹了口:“我倒宁愿不是老头子的养子。”
“大将军的儿子,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身在福中不知福。”单陌不屑地摆了摆手,又拿起坛子灌了一口。
薛子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神有些迷离。往事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飘过,好似已经是过了很多年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又仿佛近在眼前。他说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嫉妒我吗?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你这话说的……”
“老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薛子钦声音沉了下来,“当年你也有份。”
这话一出,单陌竟安静了下来,又叹了口气,道:“这不都是过去了么,现在我也心服口服,这个位置你坐,总比别人坐好。”
“是啊,都过去了。”薛子钦难得有些惆怅,竟端起眼前半碗酒,一饮而尽。薛子钦当年在军营里,曾经是最弱小的那个。
被薛长峰带到黔於的时候,薛子钦还只有九岁。
军营里全是些铁血汉子,最小的也有十六,薛子钦一进来便是受到许多人的关注,而大部分,都是唾弃。
“一个小娃娃,上了战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保命的赶紧去后勤吧,免得死的太惨。”
“你这身板还不够别人砍两刀。”
他相当瘦小,甚至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更加瘦弱,因为长期吃不饱,说皮包骨都不不够确切。薛长峰收他为义子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众人都以为他会被薛长峰保护起来,好好培养,只敢在后面悄悄议论此事。
可谁也没料到,薛子钦来了军营之后,薛长峰连管都没管过他,直接安排到步兵营里,从最低级的小兵开始做起。
兴许是人性本恶,得知了他“将军养子”的身份之后,又见薛长峰不管他,那些嫉妒他这般际遇的人便开始欺负他。刚开始是抢饭食,后来是扎堆地嘲笑他的弱小。
薛子钦生性倔强,受人那般侮辱,却不动声色,只管自己拼命学习各种东西。待到十四岁的时候,他已经骑射了得,然而那些人想欺负他还是轻而易举可以侮辱他——因为薛子钦是一个人,而他们是很多人。
事情真正开始发生变化,就是薛子钦十四岁那年。
那天夜里,薛子钦杀了步兵营的营长。薛长峰闻风赶到时,那步兵营长的尸首已经被薛子钦砍去四肢,像个人彘。薛子钦的刀刃都砍出许多缺口,他拿着被染红的刀就站在尸体面前,还在一刀刀地插进尸身,再拔出来。那死状凄惨异常,有人看见了之后便在军营里讹传,薛子钦虐杀步兵营营长。他被薛长峰抽了整整二十鞭。薛长峰的马鞭都被薛子钦的血染红,这等杀害战友的事情,换做别人只有死路一条,而薛子钦却因为养子的身份捡回一条命。
二十鞭抽得他遍体鳞伤,他却一声不吭,被薛长峰一怒之下挂在树上暴晒三日。那三日里,薛子钦无数次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那被马鞭抽出来皮开肉绽的伤口一直淌血,没人觉得薛子钦会活下来,就单单是这么挂着暴晒三天,身子弱一点的人都会死,更何况他身上被打成那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