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暗处的老白乐了。不光乐,还颇为无语。看来勾三跟活人打交道的经验照比两年前基本没什么进步,老白想,该别是每个干盗墓的都这么有趣吧。
这厢勾三和柳百川寒暄,那厢老白的肚子却又叫了起来。可放眼望去大堂里仅剩下一些点心残渣。老白眉头紧皱,明明之前刚进来时还有那么多。
连打几个哈欠,老白的视线模糊起来。又饿又困中,满堂的江湖大侠们好像都变了形,扭啊扭啊扭的,最终成了铺天盖地的蝗虫。
送了多少礼金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老白在心底没好气的咕哝。一边又打了个哈欠,便悻悻的离开大堂回了后院厢房。
荷风苑的布局简洁明了,入正门后穿过第二道门即见荷花池,直接连到大堂,大堂后面直通厨房柴房和下人们居住的小院子,绕过下人院便是后花园,而花园两侧分别是供客人们居住的厢房——西苑、东苑。东西院落分开,但同一苑里的厢房一间挨着一间并不独立,座落在同一个屋檐下蜿蜒而成了一个口字型,仅在通往后花园的地方有个小小门楣。精巧雅致,颇有些古韵古香的书卷气。
老白和伊贝琦都被安排在了西苑,起先老白还担心小小一个荷风苑装不下这么多宾客,可等真进了院子才发现,照比一路行来荷花池的曲径通幽、大堂的中规中距以及后花园假山怪石的奇巧别致,这里苑却真是别有洞天。豁然开朗的苑里种着许多花草,但并不妨碍人们远眺的视线。借着月光,苑内厢房尽收眼底,满目的豁达宽广让人置身其中无比自在。偶见几棵大树座落于苑中一隅,下面点缀着朴素的石桌石凳,让人想立刻趁着夜色对酒当歌。
在仆人的带领下,老白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门楣上刻着漂亮的两个字,冬雪。虽然对雕刻师的书法很满意,但那两个字却让老白颇有微词——怎么瞧着都像青楼的姑娘房。
“呃,还有别的房间吗?”老白怀揣着微弱的希望问。
老实的仆人立刻回答:“只剩一间春花了,不过那里挨着进出的小门,很多客人都不大愿意……”
“冬雪挺好,挺好。”老白连忙打断,“我就住这里了。”
差距,往往在比较中显现。
仆人无声的退下。老白走上前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忽然听见隔壁的秋叶房传来伊贝琦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这分明是敲诈!”
老白皱眉,悄悄走到伊贝琦的窗前,没等他破坏人家的窗户纸,就听见另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
“夫人怎能如此恶言相向呢,在下做生意讲究的一向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人人平等老少咸宜。如果夫人觉得贵,那不买就成了,不要伤了和气嘛。”
“你、管、谁、叫、夫、人?”
“……”
见形势不妙,老白连门都忘了敲直接冲了进去,于最后关头拦下了伊贝琦的魔爪:“是药三分毒,咱可不能逢人就撒啊。”
“老白?”伊贝琦瞪大眼睛,显然没预料到此番变故。
老白也瞪大眼睛,屋子里的男人居然是韦利图?!
下意识的松开了伊贝琦的手,老白目光炯炯言辞恳切:“你撒吧,别光用迷药,来点狠的。”
伊贝琦给弄得莫名其妙,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流连,最后扯扯嘴角把视线递给了老白:“合着你跟他也有认识?”
“何止认识。”老白没好气的回了句。
韦利图一头雾水:“敢问这位兄台,我们认识么?”
老白微愣,这才想起自己此刻还易着容呢,那时在言是非这里还是真面目,难怪韦利图认不出。
“咳,”老白轻咳一声,扯了个小谎,“两年前韦大侠在言府这里卖过两本秘笈吧。我当时也在言府做客,就在后堂。你不认得我,不过我可是见识到了你这位秘笈巨贾的风范呢。”
韦利图把老白的揶揄照单全收,笑容不改,热络道:“原来是老主顾啊。敢问这位夫……呃,这位姑娘是阁下的……”
“姐姐。”老白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个称呼在伊贝琦重返白家山时起,已经在老白心里酝酿了很久很久,没想到在这么个契机出口了。说完他看向伊贝琦,目光炯然而真挚。
伊贝琦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扬起嘴角,淡淡的笑里透了些感伤。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跟着自家弟弟一起对外了。
“一本秘笈一千两,老白你来说说,他这不是奸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