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还是不久前才听说这个名字的,以前冬闲大士的名头,唐时还没资格知道。而是非知道这个名字却比较早。半只脚踏进仙门,几乎是个即将登仙的人物。这样的人,乃是傲视整个大陆的。
可是——冬闲大士方才应该已经动过手救人了。
那阵法光幕的裂缝便是冬闲大士那一双手撕开的,这肯定是一种厉害的灵术,到底是不是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唐时不清楚。可在救人的时候,正殿之中已经发生了变故,他有预言的本事,不管测不测得到,也该知道这里面会出危险。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救了一半,这算是什么本事?
若是裴云天这几个死了,冬闲大士这也算是救人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自己的面子也都丢光了。
人家算计肯定有人家的道理,在唐时觉得不对的时候,便不会上去插手。
是非恐怕也是怀疑着的……
只是,是非这样的出家人都会怀疑……这冬闲大士,到底何方神圣?
那边打得很惨烈,青鸟被诸多阵法围困了起来,一层套一层,跟套娃一样。
唐时屏息凝神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一点。
之前因为受伤太重去休息的楼刑,似乎也休息够了,一看那死鸟,便觉得火大,提了剑便上来助阵。
这青鸟原本很厉害,两重虚影附加在它的身上,为它增加了不少的战力,可是现在没戏了。
围攻它的人太多,三个臭皮匠尚且能顶个诸葛亮,这么多人打一个,根本就是传说中的群殴技能——不一会儿,那青鸟便已经奄奄一息了。
结束了它性命的,似乎是楼刑最后穿了它脖子的一件。
只可惜,他们要的是王母血,不是青鸟血。
不说青鸟血有没有价值,单看这青鸟异化成这样,便猜测得出,即便原来这血有效果,现在也该没了。
缓缓地将那剑从青鸟的脖子上抽离出来,之后便见那青鸟忽然之间倒了下来,化作了灰烬。
整个仙宫之中,忽然寂静一片。
楼刑一身紫色的衣服,早已经完全变成了几乎分不出颜色的深色,他咳出了一口血来,又往地上吐了一口血,这似乎才缓过劲儿来。
裴云天笑了一声:“楼兄好剑法!”
楼刑没理他,冷笑了一声,便直接提剑从殿外,重新走进了那殿中。
唐时有些奇怪,是非提醒道:“血。”
王母血,楼刑最终的目的还是王母血。之前打得那么惨烈,现在看来,竟然像是还没拿到王母血。
他往前走了两步,灵识跟着探过去,终于第一次看到了那正殿之中的场景。
殿中有一副水晶琉璃棺,里面躺着个影子,看不分明,整个棺底覆盖着一层约略流动着的浅紫色,那琉璃棺的周围有一圈水槽,正前方有一只古玉酒尊,只有人的拇指大小,此刻那酒尊之中,空空如也,一滴血也没有。
这场景着实有些恶心。
之前在壁画上看到,西王母是被钉在了崖壁之上的,鲜血已经流涌出来,这棺材里躺着的——莫不是西王母?
只将人往这棺材里一放,却还要让他的血流出来,落入这酒尊之中,以供给世人。
真不知这样的行为是谁干出来的。
放人血也就罢了,躺在棺木里放,就有点恶心了。
这缺德事儿,怕还是居中或者居右者干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躺在琉璃棺材里面的乃是居中者,做下这一切的乃是居右者。
这都是猜测,对唐时来说无伤大雅,可对一心渴望着王母血的楼刑来说,几乎是当头一棒。更有野心的裴云天看了也是一愣。
“不可能……”裴云天皱了眉,“三千六百年,每二十甲子一滴也该有三滴了,这不可能没有。”
他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楼刑的身上。
之前楼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不怀疑楼刑是不可能的。
这一下轮到楼刑冷笑了,他现在体内的灵力几乎于枯竭,又没有看到王母血,这一趟几乎就等于白来了,心里早就是一片不爽,如今竟然还要被人怀疑。
大荒之中这些个虚伪的道修,道貌岸然得紧!
唐时暗道一声有好戏看了,可这好戏却没有如期上演。
如今最要紧的王母血忽然之间没有了,酒尊之中也是空空,众人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没有王母血,就失去了探索仙宫的意义了。
唐时只纳闷众人为什么不直接掀开那棺材去取,不过想想又觉得大概没人敢这样干。唐时倒是想上去,可他猜测万千年来跟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兴许已经有人这样做了,但是没有成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