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国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看似没有什么联系,实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下午从府上出宫之前,她便已经将之后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其一,继续等江南那边连霜城的消息;其二,若是有王杰那边的消息,不管是什么,都让周曲先看一眼,掂量着太过十万火急的便去找和珅或者是自己有把握的话便自己给办了,若是不急在一时的便直接等冯霜止回来再办;其三,严格监控米行那边的情况,千万不能涨价。
今年的收成不好,这米价上涨还不算是很严重,可是等到明年,春种时候,今年歉收的效果就会显露出来的。这当中是有一个爆发的周期的,冯霜止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问题,可是这个米价的问题必须给压住了。
她说了很多次,足可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周曲也知道,不敢在这件事上做任何的手脚。
事实上,冯霜止对下面的管事基本都是放养的政策,允许你做手脚,小小地贪污,但是这些必须账上都要有,账面上的事情是不能错的。自己贪点小便宜,那也得是不到账面上的东西。
周曲将这些事情一一地记下来,便继续去算账了。
眼看着要年末了,不管是府上还是庄子上都到了年终总结和报账的时候,他怕到时候这事情堆起来做不完,便在这个时候开始着手准备。
他算是冯霜止一手教出来的,冯霜止对他有再造之恩,他也很是忠心,冯霜止对他很放心。
昨日进宫,与今日进宫,却是两种心态了。
当时以为自己去的是鸿门宴,所以心中有难以压抑的忐忑,可是在今日,冯霜止想起自己昨日的诸多算计,便知道今日进宫定然能够听到不少的消息。
果不其然,刚刚进宫,沁姑姑便连声叹气,说庄妃的事情果然有疑点,只是还要待细查。
有没有疑点冯霜止不知道,不过有疑点就是引人继续调查的开始。
这疑点是本身就有的,还是后来谁谁谁制造的,全部跟冯霜止无关——她只是一张嘴,说着众人想要的消息罢了。
“沁姑姑也请安心,不过是一个庄妃,能在老佛爷的手心儿里翻出什么浪头来啊?”冯霜止安慰着沁姑姑,进了殿门,便见太后又是那缠绵病榻的虚弱模样。
昨夜都还能说话,今日下去却一句话都没有,只要冯霜止念书。
这《石头记》以前一天能说个三五回,到了后来也就一两回,现在每天连半回都讲不到,连冯霜止都在疑心了,太后兴许真的听不完这一本书了……
从慈宁宫出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的事儿。
太后迷迷糊糊地睡着,沁姑姑和芳嬷嬷便拉了冯霜止去偏殿坐着说些闲话,若是一会儿太后不醒,冯霜止便可以走了,若是醒了,还想听一会儿,便叫冯霜止进去。
只是这边她们喝着茶,冯霜止很有技巧地从芳嬷嬷、沁姑姑嘴里套话,说不到一半,便看到有个穿绣花桃红小袄的宫女进来,表情里带了些慌张,道:“沁姑姑,沁姑姑,芳嬷嬷,芳嬷嬷,御花园里出事儿了。”
冯霜止不动声色地将茶杯端着,在手掌之中放了一会儿,听完了这宫女的话,才将茶杯放下,看向了表情不一的沁姑姑和芳嬷嬷,问道:“御花园里出什么事儿了?”
沁姑姑回头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今日宅庄妃才出去逛园子?”
那宫女连忙点头,道:“正是庄妃娘娘逛园子,结果偏不巧遇到了愉妃娘娘,两个人便一起到了亭子里面,说要看愉妃娘娘最喜欢的绿牡丹,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那……庄妃娘娘掉出了亭子栏杆,一下就到了水里……听说刚刚救起来,皇上和太医都在那边呢。”
愉妃?
冯霜止一愣,心说这又跟愉妃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一头雾水的感觉。
沁姑姑一看冯霜止,又把心头那上来的疑惑压了下去,冯霜止这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事情大约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之前她觉得事情太巧,怎么昨日冯霜止来告了密,今日便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这一胎没了,可就不好查了。
冯霜止还不知道沁姑姑在怀疑自己,她一脸的困惑不解:“栏杆也不低,,没外力怎么能直接掉出去?”
“这便是事情最古怪的地方了,说是现在愉妃娘娘正跪在庄妃娘娘宫门前,是皇上勒令的,说愉妃什么时候招,就什么时候让她起来。”那宫女又说了一句,不过看姑姑们的眼神不大好,又有些害怕,道,“令妃娘娘与愉妃娘娘交好,如今已经去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