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唉……”陈喜佳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摇了摇头,忽然道,“我久不往姐姐这里走动,不如姐姐带我逛逛园子吧,一面走一面说……”
看样子还真是有事的,只是这逛园子什么的……
冯霜止想起现在在和府里那危险的连霜城,却开口答应了,没见得有半分的犹豫:“也是,我想起来,这园子还是我跟和珅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今日便带着妹妹逛上一逛。”
两个人出了屋,冯霜止便领着她逛园子。
“这时节还冷,园子里什么都没有,连红梅都谢了,不过这春天也到了,你瞧这海棠的苞芽……”
冯霜止一路走,一路指着一些东西,倒是个合格的向导。
不知不觉,便已经从后罩房这一边走了出来,从书房的前面过去。
和珅和冯霜止这两间书房外面都种着几株桃树,如今眼看着那粉红色的花苞有隐约的颜色了,陈喜佳便想要走过去看,冯霜止不动声色地引着她去了。
“这眼看着便是三月过,回头又是踏青的日子,不如姐姐与我一同踏青去。哎,看这一枝——”
陈喜佳手一指最上面靠窗的那一枝,是已经含苞待放的一朵大的。
冯霜止也站在屋檐下抬头,笑道:“梅报春来早,先发向南枝——我这却是桃花了,也算是附庸一把风雅……”
“这里面是书房吗?”陈喜佳忽然扭了头,看向里面。
冯霜止心中一凛,却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去,纤长的手指用力一折,便听得“啪”地一声脆响,那一支只有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的枝条被她折了下来,她笑道:“爷们的书房,成日里都是些无聊的任何事儿,我说出来妹妹莫要羡慕,在这府里,我也是有书房的。”
陈喜佳扭头看着冯霜止,目光又转到她的手中那一枝桃花上,“这花还没开,怎么就折了?”
冯霜止笑道:“折了回去插瓶,养上水,便开在书房里,回头我一抬眼,便能瞧见这第一枝□□了。”
她转身,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又招呼了陈喜佳,要带她去看看自己的书房。
在和珅书房里的连霜城,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帘子后面,手按在自己的腰上,腰带里插着的便是一柄软剑,若是方才陈喜佳进来了,或者要发现什么,他便会直接动手……
梅报春来早,先发向南枝……
昨日来的时候,倒是不曾注意到,外面还有一丛桃树。
这和珅夫妻二人,倒是雅致得很。
这一会儿,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连霜城按着腰间的剑,便进了里屋,在那书架前面站定,听着那边的声音。
这来的女人,似乎不一般。
前后的书房之间似乎能够相互听到。
连霜城暗自思索了一下这样做的用意,顿时觉得和珅对他的女人是太宠着了,若是他的女人,必定不能有这样的待遇,他的事情一向只有自己知道,哪里能够全透露给另外一个女人呢?靠不住的……
只是回头想起今早的那一碗粥和那一叠酥饼,连霜城便有一种相当复杂的感觉。
至今还没见过这和夫人的面,却已经被这女人给治得服帖了。
和珅竟然娶了这样的悍妻,京城里的传言,似乎不假啊……
这边连霜城还在想,那边陈喜佳已经坐在了冯霜止的书案前面。
她道:“姐姐的书房,倒是跟在江南时候一样。”
冯霜止走到了那门帘后面的听风瓶边,又看了看放在方几子上的邢窑白瓷小花瓶,便将那一枝花插了进去,孤零零的一枝,顿时便有了一种孤芳自赏的味道。
“这一枝□□,终究是孤独了些……”冯霜止似乎是自语了一句,又似乎是意有所指,她回过身来,“书房倒是有改变的,怎么可能一样?只是往以前习惯的布置而已。妹妹坐……”
陈喜佳坐下,把玩着桌上的那漂亮的小茶杯,忽然道:“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听我们家爷说了一件趣事儿,不知道姐姐可曾听说?”
他们家爷,便是福康安了。
冯霜止脸上没什么异样的表情,问道:“不曾听过,和珅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妹妹你倒是说说?”
陈喜佳道:“说是昨日里京城忽然来了一个劫匪,路上给爷手下的兵士遇到,便趁爷追上去,听说跑到了什刹海边上,一闪便不见了。有人说是投海死了,有人说是化作一道黑影溜了,众说纷纭,真是不知道该信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