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奴(242)
“大哥……这不好罢。我还没有成魔。”仇落关好门转过头就被旻瞪了一眼。
“别磨磨蹭蹭,快些过来,看看他的伤疤。”旻牵开裹在那人身上的衣衫,小麦色的腰间露出一块刚刚烙上的烧痕。仇落凑过去望一眼,旋即对着那满是水泡和溃烂的皮肉蹙起眉。
“奴隶?”仇落眨眼,血眸又落到那昏迷的男人面上,玉羽一挑,“大嫂?”
旻蹙眉,凝冷的面上升起不悦,他对仇落说道:“去掉烙印,还没有完全结痂。”
“……”二殿下笑了笑,实在是心情愉悦,“大哥,你烙的?你不会真当仇落无所不能,连这一烙就一辈子的奴印也去的掉。”
旻垂眸,冰冷的眸子夹着些许懊恼,复杂的落在君偃腰间的烂肉。他方才实在是太过气愤,便……旻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些又对仇落说:“报酬大哥不会亏待你,能祛多少祛多少。”
仇落玩味的揉了揉鼻子,然后点头答应:“大哥一言九鼎,仇落会尽力一试,不过这奴印非同小可,大哥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一烙就是一辈子。
让一个人永远负着耻辱活下去的烙印。
奴印烙上只是身体疼的让人昏厥,但真正让心也疼的死掉的是亲手为自己烙上这耻辱的人。
是有多么的不疼爱与鄙夷才会给朝夕相伴的人烙上奴印?
仇落吹出一口气,灵活的穿梭在庞大的妖人身边,他不想和这样的东西比拼气力,因为他要留着体力夺那个大奖。仇落从小被教育如何用最小的损耗解决最为庞大强悍的魔兽,君明仪知道他有蛮力但不许他运用过多,要他学会四两拨千斤。寻找关节点,用他迅疾的身法掩护下攻击那些脆弱的关节,最后一击制胜。笨重的妖人根本就捉不住仇落的动作,几乎是被他挨着打,被仇落踹到铁栏踩在地面,原本喧腾的人群渐渐一片鸦雀无声,输钱输得心脏碎裂成瓣。
最后一拳,仇落将摇摇欲坠的妖人狠狠准着铁栏踹下,就像它对黑玉面具所做的那般。铁栏哐当一声发生折裂,不知道这一脚气力究竟有多大,竟将庞大的妖人连带铁栏踹飞到十余丈的隔壁擂台,狠狠一声砸在显得空荡冷清的擂台上。
众人冷吸一口凉气,纷纷凝视飞远的小山,铁栏相击发出剧烈而清脆的声响,仇落眯眼,纵身飞向远处的擂台,周遭擂台周围的看客都纷纷围了过来,因为有人不知死活挑衅了头筹大奖的擂台。
魔界二殿下仇落,自小天资聪慧不凡,更有魔界术法最强的契魔为师,奈何光辉并没有照他到最后,不知从何时起仇落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放弃了强大自己的机会,励志成为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道德模范。仇落成功了,魔界大家面上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称呼他玉面公子,但是一转过背就直呼仇落蠢货。
仇落太弱了,弱到和三殿下不分上下,被大殿下的光芒掩盖的找不到影子。除了卖弄嘴皮子,他只是个四百岁才通过成魔礼的魔界笑柄。
他们不知,仇落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仅仅是因为他真真切切体会到父尊对他的漠视,三个兄弟他最不受关注宠爱,魔君安排铢衡给他纯粹是觉得好玩并且想要折磨铢衡的自尊,君明仪成为他的师尊只是因为君明仪发现仇落体质特殊。仇落存在感稀薄无比,若是太过出头被人解决是迟早的事。于是他学会了耍心思,他装得纯洁无害主动找到魔君撒娇刷好感,以防父尊把自己忘在角落堆尘,然后讨好自己的师尊摸清胃口贿赂,最后成功勾搭上光耀无比的大哥,让他心甘情愿成了自己的挡箭牌。
他善良无知了一百多年,变得伪装狡猾也不过是一刻顿悟的事。
他的野心。
虽然说是特级大奖,但敢上台挑战之人寥寥无几,先前中央最大的擂台边还围着层层叠叠准备看好戏的人,但等待许久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上去没过一炷香时间都被打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的被抬下来。很快擂台边就空空荡荡,留着擂主独坐擂台。
上主擂要签生死状。仇落的挑衅吸引了大批狂热之徒的兴趣,所有人围在铁栏外看着那俊美年轻的男子在生死状上按上手印,再踱到擂主一丈之处恭敬的作着请招姿势。
擂主十分魁梧雄壮,肌肉板结,身后还拖着一只兽尾。面容教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了去,蓬乱的卷毛之间是两只硕大黑角。擂台上还有几滩血迹,惨不忍睹的溅在灰白的石板上。
仇落深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做好准备,素白皮肤下青筋暴突,好胜的血液随着搏动加剧的血液沸腾燃烧。两方聚精会神等待铜锣敲响,喧嚣的台下被专注的神经隔离的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