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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纳珠(27)

一时间昔日的同窗倒是重拾了几许旧日的情谊。

萧山除了担心玉珠的名节外,更心挂祸临萧府的祸事。于是便旁敲侧击地向温将军打听此时。

哪里想到温将军竟是半点的推脱犹豫都没有,径自爽快到:“此事虽然干系重大,然你们萧家领了皇差多年,岂能只因为玉雕的瘸腿便尽数抹了去?此番尧二少虽然解了官职,却也皇帝委任调查此事的特使,重点便是详查此事。虽然一时因为差使繁忙,不得与萧兄相见,我可是没少替萧家美言啊。据二少所言,已经拿下了那玉雕的经手人,你们作坊的大师傅古万仁,这内里干系重大,听说已经擒拿了许多的要犯。但是大体上,应是不至于祸累你们萧家……”

其实这内力的隐情,其实没有温将军多大的功劳。可是现如今他也是正好顺水推舟,给同窗做了人情。

忧心多日之事,竟然是这般轻松地化解开来。萧山心内的确是对温疾才赶紧涕零,当下便是客气地邀请温将军在闲暇时,来萧府饮酒,萧家定当倾力盛宴款待。

温疾才想着要再见那六姑娘一面,自然是满口地应承了下来。只说待这位二少回京,他便前去府上拜访。

第12章

既然半屏山事罢,即刻便可回转。

萧山不愿在此地久留,便命仆役整顿了行装,返回了萧府。

可是玉珠心悬着陶神医是否肯为王郎救治,等到快要出发时,终于等来了陶神医的一封亲笔信,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个小布包。

玉珠打开信一看,信上一行行云流水的字体写着:“拙技而已,不及乃父半分,既是故人之后求医,何苦这般市侩?所医何人耳?只管说来。”

玉珠读了一遍,便去解开那布包,里面竟然是她先前赠与老先生的那个玉盒。只是现在这玉盒,竟然被碎成了几瓣,再不复先前精美圆润的模样。

玉珠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而一旁的珏儿也忍不住低低惊呼:“那老叟若是不喜,只管送回便好!为何要将好好的东西砸得细碎?”

不过,待玉珠纤手夹起一块碎片,凝神仔细去,顿时双颊羞得绯红一片。

她雕的这只玉盒,纵观西北诸位玉匠,可以说技压群芳。可是陶先生却是见过她父亲袁大师雕工之人。有了比较,老先生自然也能觉察到她急于掩盖的瑕疵——这玉盒猛一看,做工完美,可是若是透过雕花细细去看最下面镂空的那一层,便会发现一些细小的不为人觉察的粗糙之处。

而现在老先生将玉盒砸碎,原本隐藏在镂空雕花后面的毛躁顿时无所遁形。一下子让人发现短处。

老先生的那一句“技拙”看似刻薄,实际是也是提醒了她——同父亲出神入化的雕工相比,自己相差远矣!

也不知陶神医是从何人之口听闻了自己乃是袁大师之后的事情,可是这般语气,的确是警醒着自己,她的匠心之路还远着呢。

玉珠抿了抿嘴,提笔回信,除了写下了敬棠的家宅病症外,另外郑重加上了几个字“玉珠受教,唯有一谢。”

于是等到将信送走后,人也上了马车准备回转,这一路,她只是低头沉思,半响静默无语。

听闻萧山回来的消息,五小姐萧珍儿最是激动。早早便拉着四哥到府门外候着。一看到马车够来,只差拽着罗裙直奔过去了。

若是往常,她自然要缠着大哥讨要出门归来的手信,可是今日,却是先携了六妹玉珠的手,直拉着她先回转了自己屋内。

也不待玉珠解开外氅便急急问道:“你可见到了温将军?”

玉珠笑着解一边解了扣子一边道:“可是用小炉烤了红薯?闻着怪香的。”

五姑娘有些发了急:“怎么越来越像我大哥,平白拿话儿吊着人的心肺,好妹妹,快说给我听,一会剥个大个甜瓤的给你吃!”

玉珠逗弄够了五姑娘便笑着道:“不过是在驿站旁见了一面,我当时脸上起了红疹,不方便着见人,只与他问候了几句,旁的就没有了,你若再要问问将军的事迹,恐怕是要找大哥才得了详解。”

萧珍儿虽然没有问出什么详情,可也没有问出什么不妥,一时只觉得悬挂了几日的心可以妥帖的放回肚子里。倒是起身去外屋的小炉子那,用手帕包着铜筷子从炉膛里掏出一个烤透软糯的红薯出来,用草纸包着去了皮儿,递给玉珠吃。

若论起萧府的这些兄长家姐们,除了远嫁京城的二姐外,玉珠还是比较愿意同萧珍相处的。虽然这位家姐不似二姐那般聪慧机敏,为人又不大会看眼色,说话常常错了峰机,可是喜怒俱是挂在脸上,隔夜的仇恨,转眼间便尽忘了,总是比与处处加着小心之人相处要来的轻松惬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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