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委托有什么特别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阿哲没有回答,而是专心地在移动并点击鼠标。忽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小声地说,“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原来茗姐接委托也有失手的时候啊……”阿哲有些失望地嘟哝着,“这事儿你知道吗?”
“什么事儿?”听阿哲的口气不像是什么严重的事,我却很紧张。
“今天早上有一封邮件,是很早以前的委托人发过来的,说是茗姐的画没有奏效……还说茗姐是骗子什么的。本来嘛,这种事儿谁能打包票,没准儿是他不够心诚呢。”阿哲略有些沮丧地说。
“什么?”我几乎喊了出来,差点儿把阿哲吓一跳。
“我也觉得很奇怪,茗姐之前一直都没有失手过……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茗姐的天赋,我们确实所知有限呢。”阿哲见我沉默下来便又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掩饰着自己的心不在焉。
阿哲也没有在意,他关了电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桌面,便拿出一张网点纸开始练习。
我看了一眼,阿哲的画技还不太成熟,不过比刚来的时候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我甚至觉得有一天茗不再画画的时候,这种能力真的会传承给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说起来你和茗姐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阿哲一边画画一边问道,他指的是我们推荐他去旅行的地方。
“有一次我们和旅行团走散了,在山里迷了路。茗很害怕,身为男子汉,我自然要担负起哄女孩子的重任。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她累了我就背着她走,竟然奇迹般赶在天黑之前从另一条隐蔽的小路回到了营地。其间也看到了大路上没有的意外风景,而且我也在那时表白成功,说起来真是完美的旅行呢。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再去一次……”
阿哲听出了话中的苦涩,便不再多问,开始专心地画起画来。
我也把目光转向窗外,此时正是白领们上班的时间,街上到处都是一脸倦容的行人,他们带着困意,恍恍惚惚地走过窗前。我忽然有些感慨,或许和他们相比,我才是比较幸运的人。
每天无聊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构思小说,然后口授给茗写下来,坚持下来也积攒了一些稿子,但是拿些出去投稿却往往没有回音。我并不在乎那些,依旧在脑海里不断地构思一个又一个故事,琢磨着各种各样优美形象的词句,自得其乐——反正也无事可做。
阿哲已经画好了一幅画,正把画举起来,向女朋友炫耀他的作品,一边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我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还真是个孩子啊。
“茗怎么还不回来?”我有点儿着急,照理说去取一趟稿费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然而我马上又为自己的占有欲而羞愧起来。茗和我不同,她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有她。
我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侦探。那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人,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理由地讨厌他。我觉得他像是某种昼伏夜出的动物,当我和他对视时,仿佛有一条冰凉的蛇在我的后背爬过。
其实我很清楚,我并不是讨厌那个侦探,而只是对茗想要调查的东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的幸福太脆弱,像一只悬在针尖儿上的玻璃杯,而我不确定茗的求知欲会不会挑动这根针。
如果说她的世界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秘密的话……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我努力地想要把这个想法挤出脑海,但它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
“您好,有邮件。”一名年轻的邮差将玻璃门推开一条缝隙。
“邮件?茗姐的吗?”阿哲走过去签收,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很正式的档案袋。
“律令侦探事务所?侦探事务所的邮件怎么会寄到这里来,不会是寄错了吧?”阿哲一脸迷惑。
“拆开看看吧。”我不动声色地道,心里却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哲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拆开了档案袋,档案袋里装着几张打印工整的A4纸,还有几张照片,那些照片大都记录了一些生活起居的情况,拍摄的并不都是同一个人。
阿哲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我也跟着看。不知怎么,我觉得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慢慢地觉得照片上的人物有点儿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