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雅,我……可是我都答应你妈妈了,答应得斩钉截铁地,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的生活。我的岳母大人兼你的亲妈都给我跪下了,我总不能食言吧我!”路天无奈地捂脸,忽然发觉自己怎么上了这么一个套。
“海雅会不断地恳求妈妈,她有一天会同意的……”
“其实,真的不关你妈妈的事,是我……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不再见你。”
“路路?!”
“这样对你最好。路路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你以后会有很多老婆簇拥在身边,你不会孤独的。”
海雅用红通通的嘴唇抿掉嘴角的泪水,用力地摇头:“我只要一个路路王妃,不要别的老婆。”
路天用手指不断描绘海雅的面孔,舍不得就这样放手。鼻尖蹭着鼻尖,悄无声息地亲吻:“海雅,你真的想要路路做你的王妃么?”
他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穿上华丽的绣袍,戴上火红色的鹦鹉羽冠,在火鹤兰的花瓣雨中,与心爱的海雅站在一起,十指相缠。心底对海雅的渴望,从来没有这般强烈,这般诱人。
海雅点头,卷曲的睫毛上沾满泪花,像镶嵌了珍珠的羽扇。
“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么?……五年,五年以后,如果你仍然像今天这样喜欢路路,仍然想要路路做你的王妃,我回来找你……”
“五年……五年……五年里的每一天,海雅怎样度过?”
“和你的妈妈、你的臣民在一起,让你的妈妈不再为你担忧,让你的子民不再畏惧和谨小慎微,让你的国家更强盛,做一个王应该做的事。”
“……嗯。”
“五年后的今天,就在这个地方,你等着路路。如果那时你不来,如果到时候我没能见到你,那我也就知道了,就不会再来打搅你,你明白么,海雅?”
干旱的高山草原上飘落零星的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脆弱的心情。
最后一次亲密的吻,嫣红欲滴的唇残留的温度,仍旧深深烙刻心头。
路天操作起直升机的方向杆,在空中转弯,徐徐下降,沿着计划好的航线,缓缓地靠近心中抹不去的一块净土。
就为了这一天,他特意地学会了驾驶飞机,考了个直升机驾照。
他推掉了手头亟待处理的业务。一摞一摞等待签字的合同撇到脑后,货柜船泊在港内,路天对一群围追堵截他的职员和部下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很重要的人要见!”
“可是,老板,沙特过来的那艘油轮还没有进南海,马六甲海峡正值春运高峰,船都给堵在新加坡港了……广州那几家代工厂急着等埃及的棉花,棉花不到就不能开工……还有,还有,天气越来越热,海参崴的那几船鲑鱼,如果再不赶快运到东京,就要臭掉了……”
“臭掉就臭掉,今年春天日本人民不用惦记着吃俄罗斯鲑鱼了!让他们先吃点儿别的,饿不着!”
“可是,可是老板……”
“我要去接的人,比什么鱼都重要!”
虽然那张地图纸已经被路天撕掉,海雅生活的那一片土地,牢牢地印在他脑海里每一道细碎的纹路之中。
沿着大洪水曾经肆虐过的痕迹,穿越过几道狭长而隐蔽的山谷,远远地瞥见埋没在浓绿之间的神庙的屋檐。一层一层整齐的梯田,日以继夜转动的大水车,凝重古朴的石头房屋,村落之中还隐隐约约看得到,勤快劳作的农夫、织女和工匠……
看起来,王海雅治下的这帮老百姓,小日子过得还挺逍遥自在。
直升机转弯,旋过几片茂密的小树林,驶向那一块视野空旷的高山草甸。
绿油油的草坪在阳光下闪耀出点点金光。
放眼望去,开阔地上却连一只打洞觅食的小松鼠都没有。
应当就是这一块草甸,两个人五年前分手的地方。
约好了在这里等。
路天的心头隐隐闪过一丝纳罕。手指拉动操作杆,缓缓地减速,降低,透过护目镜和机舱的前挡风玻璃,焦急地用目光寻觅在心底跳脱活跃的身影。
他在低空不断地盘旋,绕圈,已经降到了最低。舱底不慎划过密林边缘的树梢,发出噼里啪啦的异响。直升机在半空中很不舒服地晃动起巨大的铁皮身躯。他被迫重新拉动油门,升高,提速,不然这只铁鸟眼看着就要栽下去。
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或许是那只小笨蛋记错了日子?之前来过,或者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