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还战战兢兢坐在地上,不敢认眼前人,瞪着楚晗,眼角处涌出大颗大颗泪珠。
楚晗长发垂肩,白脸上染着烟尘,上前抱住沈公子的头。
隔世重逢,经历这许多磨难,他眼泪就流下来。
沈承鹤“哇”一声嚎啕大哭,嗷嗷地,声嘶力竭地,可委屈了。他抱着他的晗宝贝儿,终于遇见上辈子的亲人,抱定楚晗再不敢撒手,鼻涕眼泪都蹭到楚晗怀里。
房千岁在一旁默默围观,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换个地方再哭,这里都是鬼卫和铜人。”
攻城大战进入狼藉残局,看样子不打到天黑也不会休战。西山山脉被城头的火焰映出一片红光。
房千岁领着他们溜下台阶转进门洞,悄悄离开城防区域,临阵溜号了。
叛军是从南面打过来,南面城廓被围,显然是出不去了,只能往北面走。他们仍然取道进城时走的西便门,趁乱混出了城。三人骑乘两匹英招。楚晗身后坐着沈公子。沈承鹤死死抱他的腰不放,恨不得把他腰带解开,直接俩人捆一起才踏实。
他们不确定九殿下那三人在哪里,是否就混迹在攻城叛军里。但那时远射开枪援手他们的,分明像是老七。
楚晗说:“我们不去找找小九他们?也许还在城里?”
房千岁说:“不用担心小九。他换了衣服遮了脸,早就带老七老八离开廖府,现在应该混出城了。我找地方把你们藏起来,再去找他。”
“小王八身上咸腥味儿重得很,十里地开外都闻得到他。”
怕楚晗担心,房千岁补充道。
楚晗哼了一句:“你家九爷是揣了一筐龙腥草在身上吗。”
房千岁:“小王八不用揣那个药草。他自带一身腥气。”
楚晗:“小九才多大一个孩子,他有那个?”
明知楚公子是故意揶揄往事,房千岁抿住嘴角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那小孩就没有?他花花肠子也多着,不是个省油灯。”
楚晗:“昆明湖下面那只很俊的小母龙么?”
房千岁不屑道:“不止那个!还有青海湖里一条四百多岁的母煌鱼,比他年纪还大。他跟人家玩儿得很好,以前每年都要约水下相会。”
楚晗忍不住乐:“姐弟恋,有出息。”
沈承鹤不停插嘴:“九爷是谁?他有哪个?”
“什么腥草?”
“那是什么东西?”
楚晗与小千岁皆笑而不语,当然不能告诉外人,龙腥草的典故有何深刻内涵。
“喂,你们俩,别总把话说一半成不成啊?这后边儿好歹还坐个大活人!”沈公子受不了冷落。
房三爷骑在人头马上,横了沈公子一眼,眼神就是说:你个卵球再叫唤一句,老子让你滚下坐骑,自己腿儿着跑路。
沈公子靠在楚晗背上黏糊着。这就是趁着发小还没嫁,再吃一记豆腐。楚晗身上自带发电发热功能,抱着真暖啊……
英招跑出几里地,沈承鹤又开始嘟嘟囔囔:“哎呦,老子不能骑马,老子菊花疼死了啊~~”
楚晗哭笑不得:“你菊花又怎么了,谁给你灌六神了?”
“六神?六神都算轻的!”沈承鹤暴躁地骂:“你以为那个大魔头能像你对老子这么温柔,这么会体贴人!”
楚晗他们已知沈公子就是被指挥使大人做成假铜人,掳进翊阳宫,后来又发生什么,就是天知地知那二人知的一段狗血宫闱秘史了。
楚晗试探问:“指挥使大人欺负你了?”
沈承鹤撅着嘴,委屈着:“可变态了,丫就只差直接往老子菊花里灌壮阳丹幻情散那些玩意儿。老子倘若再不跑,就要七窍流血被他搞死!”
楚晗又问:“他当初为什么偏要把你从北镇抚司救走,没有扔进炼炉?”
沈承鹤:“呃……看老子长得太帅了,没见过我这么英俊帅气的。”
房千岁冷笑道:“那个魔头喜好龙阳,说不准真心看上你。你要是也动心了,就下马回去找他,别跟着我们走。”
房爷巴不得姓沈的花心大萝卜赶紧滚蛋!找指挥使风流快活去吧,你二人才是绝配,别来招惹楚晗,休想与本殿下抢娘娘。
沈承鹤一听嚷道:“我没打算回去跟他!……老子伺候不动那个美人儿,喂不饱他,哪天不是累死在他炕上,就是吃假药邪药的吃死我!”
楚晗暗里想要确认的是,鹤鹤,你当真色胆包天跟指挥使大人滚床单了?!
你真的勾搭凤飞鸾没把持住?将来万一被人发现追究,或者那个魔头自己后悔了,想要抓你灭口,到时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