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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指的,自然是陈兰桡校场同程立雪赌胜,趁机射杀王统制之事。这句话,却触动陈兰桡心头忧思:“父王,你可知道,那天……我看到神光哥哥派来的人了。”
陈王一惊,先看看左右无人,才问道:“当真?是……怎么回事?”
陈兰桡简单地说了一遍,陈王听了,面露沉思之色,陈兰桡道:“仓促间也并未说许多话,不过,神光哥哥定然不会放弃,他一定还会想方设法跟我们联络,或许他正在图谋打败武魏的法子呢!这次他虽然不曾露面,但是你瞧把那个太子琪吓得,简直是狼狈逃进了宫内。”
陈兰桡说到最后,便掩口笑了起来,陈王却并无笑意,陈兰桡瞧出端倪,便问:“父王,你怎么了?”
陈王道:“父王只是在想,师神光既然无恙,怎会自己不露面……他的箭法精妙无双,这次若是他出手,太子琪已经是个死人……”
陈王说到这里,微微皱眉。陈兰桡心头噗通乱跳:“父王,你不是疑心神光哥哥吧?”
陈王摇头,长长地叹了声:“武魏进城匆忙,一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直到今天父王才知道,原来早在武魏进城前两日,师倾就出城去了盐谷……”
陈兰桡听到这里,霍然起身,身心震动,脱口唤道:“父王!”
陈王颓然道:“我也不是疑心师神光,但是,这其中未免太过巧合,毕竟我们不知盐谷那边究竟发生何事……罢了,不提这些。”
陈兰桡双手握拳:“不管如何,我绝不信神光哥哥是临阵叛国的小人!”她用力跺了跺脚,转身跑出殿内。
殿门口霜影见状,急忙跟上。
陈兰桡一路狂奔,到了陈源栖身的殿外却猛地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入内。照料陈源的依旧是仇如海,见她来到,也不做声,仍是低头捡拾那些草药。
陈兰桡先去看了看陈源,见他静静躺着,并无异样,才退后一步,蹲坐在仇如海对面:“先生,我哥哥如何了?”
仇如海淡淡道:“死不了。”换了别人如此口吻,陈兰桡必然不依,但她知道仇如海医术高明,陈源此刻能活着全靠他在,便不以为忤,反而又问:“先生,你在捡什么?”
仇如海头也不抬:“有用的药。”
陈兰桡伸手:“我帮你……”刚一探手,手腕就被仇如海握住,陈兰桡抬头,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仇如海看她一眼,便又垂眸:“别乱动,这些草药长的十分相似,药性却大不相同,稍微出错,就是一条命。”
陈兰桡这才明白其中诀窍,仇如海缩手,陈兰桡看着他动作,想到上回仇如海曾对自己说过的那几句话,便若有所思问道:“先生,魏帝下旨要召我哥哥跟思奴去北都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仇如海道:“听说了。”
陈兰桡道:“那你觉着,以我哥哥的情形,能去北都吗?”
仇如海干净利落道:“多半死在路上。”
陈兰桡听到一个“死”,心如针扎,苦笑道:“先生你……总是这么毫不讳言吗?”
仇如海并不回答。陈兰桡叹了口气,道:“上回你对我说,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去送死……先生,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教我吗?”
仇如海扫她一眼:“你心里已经知道,何必问我?”陈兰桡狠狠一抖,目瞪口呆。
仇如海把捡好的药归拢起来,忽然皱眉,转头看向旁边。
陈兰桡兀自出神,只听耳畔有人轻声道:“麒麟儿……”
这声音十分微弱,正是从旁边榻上传来,原来是陈源不知何时醒来。陈兰桡大喜过望,跳起身来扑到床榻边上:“哥哥!”将陈源的手紧紧握住,欢喜万千。
陈源转头看她,似想起身,却给仇如海制止。
陈源便只反握住陈兰桡的手,轻声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陈兰桡震动,一刻心中懊悔的翻天覆地。陈源断断续续,道:“哥哥明白你想什么……但是我这条命,本就是白捡回来的……而且我是陈国的太子,该有的担当,得让哥哥来,懂吗?”
陈兰桡忍着泪:“我不要哥哥有事。”
陈源笑了笑,缓了口气,才又说道:“傻孩子,你的心意,也是哥哥的心意,我是宁愿自己死上千次百遭,也不愿你有一点事……”说到这里,陈源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那个公子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