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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桡轻轻叹了声,她所说的这些,倒尽数是实情,只除了一点,此刻她对待燕归的心情,已经跟那时候大为不同了。
隔了片刻,魏帝才道:“这么说你是被迫的?所以因此而越发恨燕归了吗?”
陈兰桡道:“皇上为何问起这些来?”
魏帝依稀笑了声,道:“因为有人对朕说,你已经委身给了燕归,你们之间……甚好,所以你之前所说的,都是为了救燕归而已。”
陈兰桡哈地笑了声:“那不知说这话的人是谁呢?是谁竟然跟我一样,觉得皇帝让公子燕归下狱是英明之举、不愿让公子燕归脱困呢?”
眼前的帘幕被拨了起来,魏帝出现在陈兰桡跟前,道:“小丫头,不要在朕面前故作聪明,你若真的被燕归坏了清白,可以直说,你毕竟是陈国的公主,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陈兰桡对上那双高高在上的冷眸,蓦地一笑:“陛下听人说的‘坏了清白’,是这个意思么?”她上前一步,抬手把袖子掳起,往前一探。
雪白的玉臂上,一点朱砂殷红如血。
魏帝垂眸看着,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陈兰桡把袖子放下,道:“要知道,若不是因为战事,此刻我应该早就嫁给神光哥哥了……”
但是如今,天各一方,恍若隔世,而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恐怕跟师神光的姻缘也仅止于此。
“罢了,”陈兰桡心中一痛,眼底有些湿润:“皇上今日召见我,想问的就是这些么?如今应该问完了吧。”
魏帝见她低着头冷冷的,似是赌气的样子,却笑道:“怎么,生气了?”
陈兰桡摇了摇头:“皇上的身体不好,说了这半日,必定劳神,还是好生歇息罢,皇上也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大魏的家事,自由您决定。”
魏帝轻笑了数声,叹道:“说得好。兰桡丫头,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我听闻你的小名叫‘麒麟儿’?麒麟儿,哈……”
陈兰桡心中一颤,抬头看向魏帝。魏帝对上她惊愕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陈兰桡摇头:“没、没什么……”但是方才魏帝的那一声叹,竟让她乍然之间想到了陈王,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带着暖意跟暗暗宠溺的意思。
她先前只想着或许跟师神光天各一方,但是陈王,以及自己的哥哥呢?想到近来宫阙中的冷遇,跟之前在庆城的种种宠爱,瞬间,眼中的泪已如涌。
魏帝望着她,忽然脚下一动,下了台阶,一级一级,走了下来,到她身旁。他低头看着陈兰桡,问道:“怎么忽然哭了?”
陈兰桡吸吸鼻子:“说了没什么。”声音有些沙哑,隐隐带着哭腔,可又明知此刻不是伤情之时,自从别了父兄离开庆城那刻,就注定她要一个人默默地忍受所有。
魏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那么,你先退下吧。”
陈兰桡后退一步,匆匆行了个礼,转身跑出了殿内。
陈兰桡去后,魏帝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出来吧。”从偏殿内一人快步走出,上前见礼,正是之前的太子少傅关承。
魏帝道:“你看到了么?”关承低头:“是……”魏帝沉默了会儿,道:“燕归虽然做错了许多事,但……到底也是个有功之人,如今,也不宜再生事端,何况他在牢中关了八天,也该够了惩罚了……你可有异议么?”
关承心中一叹,道:“臣没有异议。”魏帝点了点头:“那此事由你去办吧。”关承一震,终于道:“臣遵旨。”倒退数步,转身出殿。
陈兰桡匆匆离开魏帝的寝殿,门口小太监跟霜影正等候,见了她便迎上来,陈兰桡早在出来的时候擦干了泪,只是眼睛仍红红地而已。
霜影看出她哭过,便小声问道:“公主,怎么了,是皇帝欺负你了吗?”
陈兰桡道:“没有,不要乱说。”霜影便不敢做声。那小太监看她一眼,虽然好奇皇帝召见她是为了何事,但却也不敢多嘴去问。
正往兰和殿而去,却见前方来了数人,当前的是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扮的也是雍容华贵。
那小太监先停步行礼,口称:“福明公主,福安公主,朱小姐。”
陈兰桡听他所称,又看左手的两位打扮跟另一个有所不同,便知道这是魏帝的两位公主,魏国的大公主已经出嫁,只有两位公主尚待字闺中,另一位朱小姐却不知是何人,但是生得国色天香,容貌竟比两位公主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