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往安安的盘里放了一些菜,迟疑了片刻:“白天态度不好,我很抱歉。”
安安抑制住回应的欲望,用一种很没胃口的表情吃饭。
“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就算没有爱情,我们也该结婚了。”赫默完全没有一点法王架子,从座位上起来,坐在安安身边,“我们到底曾经是好朋友。在你没有依靠的情况下,我有责任照顾你一辈子。”
安安握住叉子的指节渐渐苍白。
她根本不用直视赫默,余光都知道他在对自己微笑。
这样的情景真是太似曾相识了……
大学的时候,尽管她和井洺都会做饭,也有条件在餐馆吃,但她特别喜欢去食堂凑热闹,还特喜欢和井洺一起去排队买东西。但井洺舍不得,坚决要自己去打饭。
有一次冬天她随口说了一句“我想吃茶叶蛋”,井洺就专门跑到另一个校区的食堂把茶叶蛋买了回来。
当时她看着他冻得红红的双手,特别心疼,立刻把包里的护手霜拿出来挤在他手上。井洺愣了愣,笑着把护手霜涂匀:“我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
“真的,那你皮肤还这么好!”
“男人不在意这些东西。”这话由许多男生说出口多少都有点炫耀的意味,井洺却是不卑不亢,“我的责任就是照顾好老婆,尤其是在她没有依靠的情况下。”
安安看了一眼赫默,他们如此相似。
想起最后一次与井洺见面时他的疏离感……井洺,是你把对我的感情都转移到赫默对撒伽身上了么?
被自己这种傻瓜的猜想弄得哭笑不得,但安安还是无法克制地去回想与井洺相处的点点滴滴。
随便吃了几口,擦擦嘴就借口离开了餐厅。
已经无法再面对那种温柔的眼神了……
他不是井洺,不是自己爱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回到撒伽的寝宫,安安刚一坐在床上,突然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了巨变。
她又被传送回了阿斯加德。四周是干净宽敞的街道,还有大片的羽萱树林。
“顾安安,你是真的活腻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法瑟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神情俨然:“你居然就这样自作主张过去了。接下来几天都不准出门。”
安安耷拉着肩,点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
察觉到她有些不对,法瑟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反应?被赫默拆穿了?”
安安摇摇头:“我晚一些回去。惩罚什么的……我都不会反抗。”
法瑟还有些不明状况,她已再次转身,沿着羽萱树林走下去。
几个小时后,已至凌晨。
阿斯加德的街道慢慢安静下来,安安却还在用蜗牛都无法媲美的速度散步。羽萱花已经开始凋零,花瓣孤寂地打着转儿,垂头丧气地落在草坪中。
如果不是重新见过赫默,她不会有这样大的决心。
一定要夺回井洺……这会是最后一次努力,所以她会用尽全力,不怕受伤。
安安紧紧抿着嘴唇微笑,为自己打气。
大片草坪上闪烁着羽萱花瓣的银光,像是神界晚间的星点,又像是夜空坠落的泪珠……
空中有一头飞行的金翼龙。它的四翼遮天蔽日,以刚猛帅气的姿势扇动着,前进速度却非常慢。它一直跟着安安的脚步,好像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超速飞很远……
安安几乎在外面走了一个通宵。
法瑟骑着龙,也在她身后的空中缓缓跟了她一个通宵。好像世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但他们却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般,一直沉默着,延伸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这一次擅自行动变成了莱斯威和顾安安的噩梦。
前者被法瑟从头到脚狠批了一顿,取消当年自由假期,三个月内薪水减半。后者不仅遭遇了前者的惩罚,还被彻底禁足,变成了法瑟的保镖女佣助理保姆厨师……N合一。
接下来一周,安安满脑子都是以下内容:
“我要喝茶,去倒。”
“红茶,不要绿茶。你是色盲?”
“太烫。重倒。”
“太凉。不知道先试试?重倒。”
“报纸给我。”
“把今天的文书给我……我说今天的。你眼睛长头顶了?”
“把这一份整理好,按字母排序。”
“去做饭。”
“我不喜欢吃花椒,都挑出来——下次不准放花椒。再放禁足时间增加三个月。”
“钱包给我拿好了。如果被人抢,禁足时间增加六个月。”
“付钱。”
“去把洛洛给我召过来。”
“去理被子。你放这么多枕头做什么?当我是长颈鹿?”
“受不了?行,当我女朋友我就不让你做下去——不干么,那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