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斐尔宝石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我晃晃脑袋,拿着路西法的手套去洗,整个过程依然头脑空白。洗完了回来,路西斐尔正抱着牛奶杯子诡异地微笑。我往他身边一倒,捉着手套看了半天,不管它是否还湿润就戴在了手上:“你说,他会不会有心烦的时候?我看他每时每刻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看看手腕处的银链,扔了手套一头砸进被窝,还抱着枕头盖脸。路西斐尔放下杯子,爬到我身上,揭开枕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我用手背按了按脸,力图消温:“小屁头……他喜欢莉莉丝。”
路西斐尔一愣:“你说谁?”
“路西法!他喜欢莉莉丝!”我晃晃脑袋,“他喜欢莉莉丝!我是个火球,要爆炸了!啊!他喜欢莉莉丝!怒!我已经爆炸了!你看到没有!我在燃烧!”
路西斐尔真愣了,掰过我的脸,急道:“他喜欢莉莉丝,那又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屁头,今天大哥心情不好,为防被误伤你还是出去吧。”
路西斐尔根本无视我的话,把我压得死死的:“你喜欢他了?……你重新喜欢上他了,是不是?”
我抱住路西斐尔的小身子,脸使劲在他胸口搓来搓去,搓了半天才停下来,用我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我简直呆到极点了,居然会去亲他……你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路西斐尔半晌都没反应。我坐起来,把他抱在腿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路西斐尔还是看着我发呆。
我皱皱鼻子,笑了笑:“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更清楚我和他差距有多大……所以我不会多想。”
路西斐尔摇摇头:“不,你可以多想。”
看他这么正经地说这种话,我又好气又好笑,捏着他的脸蛋晃了晃:“小屁头,你这嘴真甜。不过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不可以告诉别人。要是被梅丹佐听到了,他肯定会逼我用鼻子吃面。”
路西斐尔呆了一会儿,忽然扑扑翅膀飞起来,小蜜蜂似的在房间里蹿来蹿去,两只小胳膊还展开,短短碎碎的金发一根根扬起,所及之处带过一条光影,如同雨后桥型的金色虹带。
最后,
他一个急刹车冲到我的怀里,声音细细脆脆:“伊撒尔!”我被他撞倒在床上,他伏在我的身上,将我抱得紧紧的:“伊撒尔,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本来就很不好意思,这会儿只有抓抓脑袋,点点头。路西斐尔满足地闭上眼,轻轻说:“路西法也一定喜欢上你了。”
“那不可能,我很有自知之明。”
“明天你就知道了。”路西斐尔跪坐在床上,抖抖鹅绒被,盖在两人的身上,熄了灯。在黑夜中,他搂住我的腰,小声说了一句:“晚安,宝贝。”
我正准备回他晚安,一听到后面的称呼,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小猪,你给我老实点!”
考试结束有一段长长的假期,过了假期我可以选择继续读书晋升,或者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回头一想,自己在天界已经生活了一年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是创世日。
第二天,耶稣在希玛最大的教堂做祷告,我立刻丢掉新买的杂书,把翅膀收起来,把脑袋裹起来,穿着白色的长袍跟着其他天使一起去听祷告。
为表对神与神之左翼的尊重,所有天使都是步行进入教堂。
教堂的历史很长,长到让人记不清年岁。可因为时常熏陶着圣光,一切崭新明亮。
走过寂静的长廊,来自七天的光芒穿过重重云层落入窗棂,在地面飘摇一如精灵的舞蹈。因为这座教堂的穹顶是希玛的最高点,所以进入正堂站在穹窿顶下抬上望,顿时感到大堂内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第一眼看上去根本无法领略它宏伟的规模。
彩色玻璃大窗上有一只圣灵不死鸟,翅膀缠绕着葡萄藤散发着芳香。镀金宝座上方,是被光辉笼罩的十字架。椅背上有两个小天使,手持开启七天之门的钥匙和鲜花。
耶稣站在宝座前,肩挂金色长袍,面对着高升的旭日,闭目进行祷告(1):
天主使太阳上升,光照恶人,也光照善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
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余地。
你们的装饰不应是外面的发型、金饰、或衣服的装束,而应是那藏于内心,基于不朽的温柔,和宁静心神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