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尽可能温柔地抱住他,还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今天我在教堂看到骷髅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让我接近死了一次。下次不要吓我了,好吧?”
路西法没有动。
“好,现在离回天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一,保护好贝利尔,等它出生。二,哄哄玛门,那孩子现在想杀了我。三,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
路西法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还有,以后大事都不准瞒我,我可没有闲心再等几千年。以后我们要天天在一块,你对我要像对莉莉丝那样好。”
路西法顿了顿,说:“你再考虑考虑吧。”
“没什么好考虑的。”
路西法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从这里可以看到罗德欧加的边境,万家星火,点点烁烁。
泛着银光的枝条在黑夜显得更加明亮,成为了星空的一面镜子。
路西法推开我,默默走到星光下,背对着我说:“你说得对,我不该骗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正对着我。
头像被重重砸了一下,一片空白。我往后连跌两步,摇摇晃晃半天才站定。
这个是……路西法?
比杰利的骷髅还要可怖。他的右半脸已经变成了白骨,而左半脸完好无损。因为失去了眼皮,他的右眼珠在眼眶中旋转,却不能闭合。
他的右脸因为无肉完全没有表情,左脸在苦涩地微笑:“如果我变成了这样,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夜天光清冷色正,一道黑云游过,盖过大半的星点。
面前的人脸庞时明时暗,黑暗笼罩时,伤口奇迹般愈合。就在我以为是自己眼花时,银光露出,他的血肉又一次飞速腐烂,化作白骨。
我往前走一步,紧
紧闭上眼,屏息了很久,很久。
我听见风声,水声,自己有些不稳定的呼吸声。
再次睁开眼,那个露出一半骸骨的人还是站在我的面前。圆亮的眼球定定地,和另一只形状极美的眸子整齐地看向我。
他离我这么近,清楚得可以看到眼球上分布的血丝。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我几乎跌倒在地。
这是一场魇梦。
我使力拍打自己的头,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希望下一秒就会从梦中惊醒。
可是没有。
路西法的左边的表情渐渐变得麻木。右半脸依然没有表情,只是裂到耳边的下颌骨稍微合了一下。他伸出右手,取下空荡荡的手套,露出五根惨白的指骨和小块掌骨。他动了动指头,比有肉时明显长了很多的指骨上下舞动,劈劈啪啪的,脆生生的。
“伊撒尔,我变成这样。”
他拉开自己的右手袖子,细长的桡骨和尺骨并排列在一块。然后他稍微拉了拉袖口,作势要往上挽:“上面也是一样的。你还想看么。”
他朝我走了一步,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又走了一步,我立即退了一步。
他突然停下脚步,勾着嘴角笑笑,把袖子放下,半腐的脸慢慢凑近,连左脸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狰狞:“如何?这样你还肯要么,米迦勒殿下,面和心不和的事做着多痛苦。”
我看着他的脸,顺下看着半边颈椎,鼻根开始发酸。
路西法收回了刻意扭曲的表情,站直了身子,淡淡一笑:“我只是不想再瞒你,没有别的意思。回天界吧,没人会责怪你。”
魔王的身后是辉煌的魔界繁景。
所罗河贯穿整个魔界,整个部落的边缘。一到夜晚,水声潺潺,就像灵魂呐喊的声音。
他说话的时候,平淡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除了外表的变化,一切还是优雅如同以往。
我蓦地冲上前去,抱住他。
隔着衣料,左右手臂的触感完全不同。一边下面是结实的肌肤,一边是僵冷坚硬的白骨。
路西法用左手抱住我,声音在我耳边温柔的回荡:“我会想你的。”
“闭嘴!”我紧紧抱住他,他颈椎右侧的小骨硌得我手臂生疼,“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路西法轻笑:“不要自责。如果是你变成这样,我也会放弃。”
我开始解他系得十分整齐的衣领,衬衫扣。他抓住我的手:“你真的不用……唔……”
我狠劲吻他。
路西法愣了许久,
忽然开始推我。
“不要勉强,我看不下去。”
我不顾他的拒绝,解开他的衣襟,他自右手指到手臂,到上胸骨、右肋骨都已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