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章语显然很在意赵海岚的话,原本无动于衷的他犹豫片刻之后开了口,“我父亲让我回去。”
“回去?”任南喻惊讶,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什么意思,让你回家继承家产?”
任南喻本是玩笑,湛章语却沉默,有默认的意思。
“还真是啊?”任南喻扁扁嘴,是说湛章语家好像挺有钱的样子,“该死的富二代!”
任南喻倒也不仇富,不过身边一个任性妄为不管做啥都有老子挡着的季留,一个放着大把家产不想继承非要出来闯荡的湛章语,再对比一下他这个穷得都快吃不上饭的,对比也实在太过惨烈。
湛章语听见任南喻那句骂,只是看了任南喻一眼,就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
任南喻见他这样,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在他面前这个要自己出来闯荡的富二代,还真的就闯出了番名堂。
人比人,气死人。
“那就回去呀!”任南喻道,他倒是想要继承大把的家产,“要不这样,你要不想继承我帮你继承得了,你问问你爹还缺儿子吗?”
任南喻怂熊怂熊的,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他家倒也不穷,他父母都是有正规工作单位的人,还是那种退休了都有大笔退休金的,整体来说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
就他最没出息,大学毕业之后就窝在家里,一窝就是四年,到现在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一想到家里的事情,任南喻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两双满是担忧的眼。
他窝在家里的这几年,他父母几乎从来没说过让他出去工作的事,至于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大概就和刚刚的湛章语一样,怕逼急了他会直接翻过围栏跳下去。
任南喻一直觉得他们想太多,但是这种话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大概反而还会觉得他是在强装。
像是看出些什么,湛章语转过身来看着他,沉默片刻后,他主动打破了沉默,“他们让我回去结婚。”
“啊?”任南喻嘴巴微张。
“我不喜欢女人。”
“哦。”任南喻不知道该说啥。
从湛章语口中听到这话,他其实有种预感成真的感觉,是说之前他和湛章语开玩笑的时候,湛章语也没说不喜欢男人。
一般的人遇到那种情况,大多数都会顺口澄清不喜欢同性。
再加上湛章语那两个朋友,还有他们的话以及那暧昧的态度,感觉猜到才正常。
任南喻在那啊哦啊哦的,也不说话,湛章语都有些摸不准任南喻到底在想什么。
他本来以为任南喻肯定会惊讶,又或者避之不及,毕竟这种事接受度不高。
湛章语打量了任南喻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今天夜里的任南喻和平时有些不同。
平时的任南喻,在公司的任南喻,一直都是一副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
真要说起来,他倒和季留有点像,做事不经大脑,给人一种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乖宝宝的感觉。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任南喻,却是截然相反的感觉。就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二十岁,沧桑沉稳了许多,有种从金毛犬一下子蜕变成了大人的感觉。
“所以说你爹的意思是,你要是不结婚就不让你继承家产?”任南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还满脑子都是湛章语的家产。
不知道他跟湛章语结婚的话,湛章语他老子能不能让湛章语继承家产,要是可以,那他完全可以帮忙,到时候五五分账,实在不行四六也成。
湛章语不知道任南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十之八/九跟他的家产有关。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有时候是真的弄不懂任南喻在想什么,但要说任南喻让人难以琢磨,他想什么又都清楚地写在脸上。
湛章语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面对着楼顶的空地。他手中的酒已经空了半瓶,身上满是酒味。
湛章语知道自己还没醉,曾经跑过挺长一段时间业务的他酒量还不错,但大概是夜色太醉人,他隐隐有些微醺。
若不是因为这,他也不会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在公司这么久,除掉旁边这个还在惦记他家产的,还没有人知道他是同性恋。
想着任南喻,湛章语回头看去,任南喻已经把酒瓶放到一旁,正在那琢磨着什么,好像在算能分到多少。
见他这样,湛章语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见笑声,任南喻抬起头来,一抬头,对上湛章语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他愣了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湛章语笑,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工作式笑容,而是由心的笑。
笑起来的湛章语感觉少了几分沉稳,更多了几分冷清,但这些都抵不上他领口透漏的禁欲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