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景仰(19)
静贵妃蹙眉,二话不说便是反对:“不行。”
“为何不行?”朱启明愣住,问道。
“本宫父亲手掌重兵,你真以为陛下会全然放心,不让人盯着?此番恰逢殿试,陛下必会防着百官结党营私,贸然联系,若是被人揭发,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得在理,朱启明倒是不以为然,道:“儿臣会多加小心的,且外祖本是母妃的父亲,儿臣偶尔去走动走动也是合情合理……”
“闭嘴!”静贵妃打断朱启明的话,深深看着他,道:“本宫说不行就不行。”
朱启明垂首,紧紧地抿着嘴,半晌才抬头看向静贵妃,从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了怒意和厌恶,当即心中一慌,急急应道:“是。”
静贵妃道:“如今聂家一事尚不着急,等你将莫厌迟除去,这股势力必会助你顺利上位。”
朱启明点点头,心不在焉道:“是。”
静贵妃又同朱启明说了几句,眼见宏治帝午歇将起,便摆摆手,让他离开。出门相送的宫女一路寡言,临到宫门,这才又提醒道:“殿下,方才娘娘说了,切勿去找聂家,以免误事。”
“本王知道了。”朱启明道。
今早他走得急,身边未曾带上小厮,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朱启明心中有了定夺,出宫之后便没有回大皇子府,而是乔装一番,去了聂家。
萧知尽放下手中折扇,道:“果真?”
邢衍点头:“且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守在外面等着定远大将军回来,期间未曾露脸,似乎怕被谁认出来。”
“这倒是奇怪,你派人查查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聂家跟朱启明之间的事。”萧知尽道。
“是。”邢衍道。
说完,他起身要走。萧知尽又叫住了他,问道:“皇宫的人手现在安排得怎么样了?”
“各宫之中都有几人,只是……”邢衍有些为难,“静贵妃宫中固若金汤,我们的人进不出,昨日还险些被察觉。”
萧知尽蹙眉,随即道:“无事,这女人并非善类,你叫手下们当心点,小心行事。”
“已经吩咐下去了。”邢衍道。
紫禁城中暗潮涌动,皇宫内却祥和宁静,宏治帝正跟礼部尚书商讨明日鹿鸣宴的章程,门外的宫人进来禀告,二皇子莫厌迟前来请安。
三年来,宏治帝明里暗里护着莫厌迟,因怕自己对他护得过于显眼,招人妒恨,故而以在外多年为由,不让他上朝,同时也不曾改过他的姓氏,始终让其姓“莫”。莫厌迟曾听宏治帝说过,先皇后姓莫,不改姓氏,是对她的念想。
帝王之心难以揣测,不让莫厌迟上朝,私下却时常召见,偶尔还会赏一两件古玩。别人看在眼中,只当是宏治帝对莫厌迟十五年来的补偿。
礼部尚书听到是二皇子,眼底闪过一丝鄙夷,等着宏治帝将之驱走。
不想原本还面色平静的宏治帝展出笑意来,摆摆手让礼部尚书自己处理鹿鸣宴的事,让宫人将莫厌迟请了进来。
礼部尚书心中一惊,不敢多言,听令离开,走至门口时多看了莫厌迟一眼,发现较之三年前,这人似乎变了许多。
三年前,二皇子回宫的章程也是他在负责,那个时候祭天仪式时曾遥遥一瞥,年仅十五的莫厌迟眼中充满惧意,独自一人站在祭坛上祭拜先祖,末了下台,因恐慌过度还不小心跌了一跤,闹得宏治帝也失了脸面。
不想当年的胆怯少年已长大,举止得当,英气逼人,眉眼像极了仙逝已久的先皇后。
礼部尚书急急告退,不敢多呆。
莫厌迟没有理会礼部尚书,他进了御书房,朝着宏治帝行礼,等宏治帝赐了座后,方道:“父皇,方才礼部尚书是来说明日鹿鸣宴上的事吗?”
“对。”宏治帝道,“怎么,想参加?”
宏治帝只是随口一问,要知道,莫厌迟一向不喜这些宴会,除了推不掉的除夕家宴外,他一年到头也没露过几次脸。
莫厌迟挠挠头,羞赧道:“近日闲来无事,儿臣想去瞧瞧。”
宏治帝正批着奏折,听他一言,颇为诧异地抬头看了看他,见他并无异常,便没有拒绝他,二话不说答应了,还道:“状元跟探花皆是从望乡台而来,明日见着也可同他们叙叙旧。”
状元名唤萧知尽,来自望乡台,未及弱冠便中状元,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莫厌迟便是再封闭,也该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