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嘴馋怀念人间美食的时候,青儿就偷老爹的私房钱去市集。然后作为贿赂地给老爹捎一些烧卖回来,狐狸爹爹最喜欢的是翡翠烧卖,虽然老爹一次没说过,不过青儿就是知道。
虽然老爹叼走烧卖的嘴脸一向别扭无甚欣喜,但据青儿数次偷窥所得,爹爹实在是非常喜欢吃烧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看!每次藏着吃,还不是因为太喜欢吃烧卖,吃到每次一边感动得流眼泪一边吃。
不好吃能感动得流泪么?青儿尝过,那烧卖绝对不会难吃得让人掉眼泪,味道不错,所以爹爹一定是欢喜吃,所以流泪。
青儿不知道的是:很多年以前,他从未谋面的老娘,在某个菜馆里为了抢烧卖,跟自己老爹对峙半天的风流韵事。这才是他的狐狸老爹边吃边「感动」哭泣的原因,不过!逗点……就甭说破了。
花狐狸脸皮薄。
对了,说到「叼」……注意!青儿的爹是用「叼」的!缘因无他——青儿的爹爹只是只狐狸。
「我说老爹啊,这么多年了,我都可以变成人了。您老总该多少努力一把吧?」每次看到自家老爹懒洋洋趴在锦榻上的死样子,青儿总是摇头晃脑无奈叹气。虽然老爹的确是皮光毛顺绝顶美狐狸一只,可是……
「几乎没见您老动动身子,好歹出去晒晒毛啊,否则几百年下来,您不怕发霉,您下面的床怕是要发毛了……」话没说完,下一刻青儿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爹神勇的驾鹤西去……
啊,错了错了!掌嘴掌嘴。
是驾床出去。
出得洞口,只见自家老爹虔诚地晒……床?!
从此懒洋洋的老爹每到中午时候太阳最大的时候,必定谨慎勤快地去外面晒……那个……床。
对了,那张床也是个谜!自己从来没在上面睡过。没办法,每次想上去总被老爹咬下来,而且每到每年的某一天,老爹还会要自己恭敬地对着那床磕头。
汗!
只听说过给灵牌磕头的,给自己老爹的床磕头,稀奇。
不过,自己老爹会每天和床说话这点,更是稀奇。
还有一点怪异——爹爹是只喜欢搬家的狐狸。
对于这点,青儿同样是冥思苦想困惑不得其解,向来只听说过狡兔三窟,却从来没听说过一只狐狸隔三差五搬家的。
有时候,青儿理所当然会问道:「我娘呢?」
这时候,爹爹就会一言不发,缓缓跳出屋去。
爹爹总是在看一个人,每天都要看。虽然那个人有时是女人,有时是男人,有时是大叔,有时是小娃……
偷偷跟在爹爹后面的青儿,每次看到此都会满头大汗:爹爹的爱好太可怕了!正所谓男女老少无所不包……
啊,难道就是所谓的……变态?!
渐渐长大了些,开了天眼,青儿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些人,其实只是一个人。
就像人类每天会换不同的衣服,狐狸冬夏会穿不回薄厚的毛皮,那个人也不过是每一世穿不同的外表而已。不变的,是那人的灵魂。
再后来青儿又发现,爹爹每次搬家,一定是离那个人很近的地方。
很近,真的很近。
对于那个人,爹爹是只乐于助人的狐狸。
「喂!老爹您老半夜睡不着不要紧,为啥扯我来地里抓老鼠啊?!」
小小的狐狸不满地叫着,没好气地看着死了一地的老鼠:不就是那女人老公的地里生鼠灾么?为啥我这堂堂狐狸仙,要半夜三更不留姓、不留名,灰溜溜像只没品味的穷猫偷偷过来地里……逮耗子!?
而且还……
啊呦呦,该死的耗子,敢咬你小少爷的爪子?!我拍!
爹爹却没说话,无聊拨弄老鼠的青儿正按住一只大耗子,忽然看到爹爹停止了抓老鼠的动作:心下一喜,正以为老爹的间歇性神经病发作终于停止了,要收兵回窝,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沙沙作响……
果然,那面目略有憔悴的女人拿着扫把瞪着他俩。
「喂!老爹,赶紧逃!这女人的扫把功可厉害哪!上次就是肚子饿了偷了她三根玉米,就被她追得满街跑!简直一只母老虎。」心里惴惴,青儿小声对老爹说。
不料老爹不但没走,半响,竟痴痴笑了。
青儿顿时一脸黑线:完了!爹爹他……真的老年痴呆了!不过才几千岁的壮年狐狸居然得老年痴呆,骗人啊!更正,骗「狐」啊——
那女人直直走向小爪子抱头一脸可怜相的青儿。青儿死心地等者脑袋再度挨砸,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