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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只有他,还有那死去的朋友,他们之间可以安静分享彼此的秘密。
手术刀在男子摊开衣服的胸口比划了比划,随即找动手的地点,王一函拿起手术刀坚定而用力的往下一划——
锋利的手术刀畅通无阻的划到了男子的小腹部。王一函喜欢切割的感觉,那种有点阻力,却始终畅通到底的感觉,让他每每有种享受的感觉,而手术刀划破皮肉时候的丝丝声,总是让他心痒痒的。
由于体腔内压的作用,被一分为二的皮肉随即以男子的脊椎为分界线,倒向了男子身体两侧,使用工具拉开皮肤和肌肉之后,男子的内脏完美的呈现在王一函眼前。
想了想,王一函率先将手术刀挥向了男子的胃部,然后是肠。
「啊,你吃了太多马铃薯炖肉,你妈妈没有告诉你马铃薯炖肉其实不太好消化的么?啊,对了,你住院,那么就是医院的不对了。让我看看……嗯——」
将死者的胃袋切开,王一函当然不是对人家的晚饭是什么感兴趣,他透过死者肠胃里面食物的消化状况,推断他死亡的时间。
根据马铃薯和肉类在男子体内的消化情况,男子的死亡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在凌晨一点左右,至于死亡原因……
「似乎不是他杀……可是……」看着男子紧握的拳头,看着那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举动,王一函觉得有点怪异。
就像上吊死亡的人一样,即使是出于自愿死亡,可是那种痛苦真正来临的时候,死者还是会顺从生理要求,习惯性的反抗,可是……攥着拳头这个动作有点古怪吧?而且只有一只手是攥着的。
王一函愣了愣,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扳那个人的手,由于已经超过尸僵高峰,男人的手指非常不好扳开,最后在听到一声类似什么东西折掉的声音之后,王一函听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啊?」心里忽然一阵紧张,王一函急忙弯下腰,顺着刚刚听到的落地声,寻找从死者手中掉落的东西。
那东西正好掉到了解剖床的下方,王一函弯着腰,费了挺大力气才感觉自己抓到了那个小小的东西。
是一枚戒指。
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王一函眯了眯眼。
一看就是女人戴的尺寸,怎么会握在一个男人手里?
将那枚戒指反复打量,王一函忽然觉得那枚戒指好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在哪里呢?哪里见过?
王一函不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尤其还是一枚女人戴的戒指,他自觉不会平白无故去盯着一个女人家的手看,除非对方是死人……
死人?
「啊!」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王一函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一枚戒指了!
二十多年以前啊!
在那个女人的手指上!焦躁的心情涌上心头,王一函终于陷入了那疯狂的回忆——
◇◇◇
二十四年前的王一函,是市立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他的指导老师是当年全国闻名的段润之教授。
痴迷于尸体研究的段教授虽然是公认的怪人,不过对于王一函来说,他却是不错的指导老师,话题丰富,学富五车……当然,仅限于话题是尸体的时候。
那个年代的道德规范和百姓认知使尸体奇缺,各大医科院校都在为这个问题苦恼,虽然偶而能搞到一些死在医院的无名尸体,可是那些尸体多半年老残缺。
段润之曾经在报纸上写过洋洋洒洒一万多字的文章,呼吁百姓们死后勇于捐出自己的尸体,不过在被社会舆论一致批评下不了了之。
不过王一函却觉得段润之其实是个很有学者风范的人,某种程度上他也渴望着切割,他希望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那些器官在不同情况下呈现的样子对他来说很神奇,王一函想,或许本质上他和自己背负重重骂名的老师,是同一类人。
对于尸体的渴望,和那些中世纪为了画好人体素描而去解剖尸体的艺术家一样。
然而某一天,段润之却紧急召开了一次解剖观摩课,也难怪他着急,因为那样新鲜年轻的女尸,是他们谁也没有看过的,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长长的黑色头发,麦青色的温淑皮肤。
她很美,王一函想她生前一定是倾倒众生的人物。不过即使现在她也是美的,看着一脸闲适,宛如睡着一般躺在解剖床上的女子,王一函感到心脏怦怦直跳。
那或许是对一名美丽女子动心的心跳,或许只是自己对于能够看到新鲜内脏,而产生的激动期待。
「你们听着,这是警察局委托我验尸的尸体,本来不允许其他人在场的,不过机会难得,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懂么?」段润之说着,看到在场自己的学生全部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