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看着君莫言,他抿抿唇,说:“君几次三番相助,慕容一定铭刻在心,片刻不敢忘。”微微顿一下,他低声说,“以后希羽但凡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好。”
沉默的听着,他慕容清平说完之后,君莫言并没有讲什么其它的客套话,只是淡淡的说:
“我不会让你为难。”
对慕容清平,君莫言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但只一句,便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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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围猎场 主帐
“皇上?”将人扶到床上,常顺蹲下身,查看君莫言肿起一圈的足踝。
“我没事。”这么说着的君莫言,在褪下衣服,看见自己半边身子一片青紫的时候,不由微微抽搐唇角。
他是被整个摔到地上的么……
此时,常顺也看到了君莫言身上的痕迹。略顿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去拿了涂抹的药。
但还没等常顺走出两步,帐外就响起了侍卫的通报声:
“七王爷求见——”
一怔,君莫言整理好衣服,这才开口:“宣。”
从帐外走进,君辰寰看到君莫言之后,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站定在君莫言面前,他弯腰行礼:“臣参见皇上,愿吾皇圣体安康。”
看着君辰寰,君莫言微微一顿,才笑道:“皇叔什么时候这么多礼了?”
“皇上昨夜休息得可好?”避而不答对方的问题,君辰寰反而问起了昨天的事。
“皇叔是在为那件事生气?昨夜是侄儿贪玩,忘了时辰,倒叫皇叔多等了。”自然的说着,君莫言面上带着几分愧疚和赧然。
定定的看着对方,君辰寰慢慢拢起眉心,问:“……贪玩?”
“昨夜夜色不错,侄儿想散散心。”有意无意的避开君辰寰的目光,君莫言轻声道。
听到君莫言这么说,君辰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声音冷了几分:“既然如此,莫言可愿意现在和我出去走走,看看这湖光山色?”
神色僵了僵,君莫言一时无言。
姑且不说他脚踝的问题,单只说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便不适合再做些什么。更何况,依他的身份和他跟君辰寰的关系,就算拒绝一次也没什么。只是……
眼里添了些复杂,君莫言苦笑着开口:“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次,却是换君辰寰哑然了。揉揉眉心,他缓下神色,开口:“莫言,你道我不知晓你的个性?若你真是出去看夜色,会不带几个贴身的人?何况,”顿了一下,他抚上君莫言的脸颊,说,“何况,出去看个夜色回来会是这副模样?”
察觉到脸颊上温热的手指,君莫言身子不由僵直。不好侧头避开,他不觉握紧手,声音也有了一丝紧绷:“模样?我应该没有什么——”
“是没有。”不待君莫言说完,君辰寰就点点头,回答。
“那……”听到这个回答,君莫言一时愣然。
看着君莫言脸上的惊讶,君辰寰忍不住微笑,摸了摸对方的长发,他说:“你有没有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有没有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很亲昵的一句话。
——却不是君莫言所要的那个意思。
刻意忽略心下泛起的一丝苦涩,君莫言只低声叫了一句:“皇叔。”
是的,他是他的皇叔,也只可能是他的皇叔。
这么想着,君莫言有了一丝恍惚。
只是……皇叔么……
“莫言?”发现对方走神,君辰寰微微皱眉,提高了音量。
“嗯?”恍然醒来,君莫言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抱歉,我——”
“怎么了?”看着神色不对的君莫言,君辰寰温言问了一句,随即又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有些迟疑的,君莫言开口:“皇家有多少个继承人?和我同辈的人。”
“莫言?”为对方奇怪的问题皱起了眉头,君辰寰问,“为什么这么问?这一代直系的皇家子孙里面,应该就只有你一个。”
“……父皇并未少纳妃子,何以……”低低的,君莫言开口,藏在袖子里指尖有了一丝轻颤。
“皇子是有,只是没什么福寿,在很小的时候都夭折了——便是你,之前也大病过一场。”轻描淡写的开口,君辰寰道,“当年皇兄十分宠你的母妃,想是这样,才让你平安长大的。”
禁宫内院,又是龙子皇孙,自有最好的膳食养着、最好的大夫候着,何故频频无端夭折?
——有些事,其实并不必言明。那偌大的皇宫里面,最不缺的是便是富贵和污秽。
即对宫帷之内的事情了若指掌,又知道甚至连他这个皇帝都不知道、却又偏偏只可能是皇家修筑的地方……若说那个人和皇室没有半点关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