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几声,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银色面具的人已经飘到了几丈开外。速度之快,竟毫不逊色当世某些成名已久的大人物。
身子一侧,慕容清平本想立刻追上去。但刚一提气,他的胸口就一阵刺痛。
脸色微白,慕容清平一顿,心知再想追上已是奢望。踟蹰之间,身后已经隐隐传来了人声。
心下一惊,再联想到刚才君莫言那个‘走’的口型,慕容清平不再迟疑,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掠去。
第23章 阴寒
长长的石阶仿佛望不见头,两侧的石壁上,每隔百步便燃着一个火把,将黝黑的石壁染得火红。但尽管如此,流通的空气却依旧清新,甚至不时还有些微凉的风吹过。
是在山腹之中……这等浩大的工程绝非一个江湖中的帮派弄得起来。被人拦腰抱在怀里,君莫言思考的却是眼前这足以让任何人震惊的地方。
又是在皇家圈起来的山中……那到底是谁弄出来的,几乎可以确定。只是……想到这里,君莫言的脸色不受控制的阴沉下来。
“在想这地方是谁弄出来的,又或者我是怎么知道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君莫言,银色面具的人不由挑起唇角,“别想了,知道这地方且能进来的人在这世上不过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微顿一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突然将君莫言抱紧,空出一只手把那条脱臼的胳膊往上一拖。
“喀!”清脆的骨头接合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声压低了的闷哼。
“这么不经痛?”听到那声闷哼,再看君莫言脸上不像装出来的苍白,银色面具的男子语气里带着些讶异。
这么说着,他扣住君莫言的腕脉,向里面输入了一道真气。
试探的真气一入体,沿途的经脉就像是被刀子切割一般疼痛。一时间,君莫言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
注意到对方经脉里没有半点阻碍,再看怀中冷汗淋淋而下的人,银色面具的人一下子撤了力道,声音里满是不信:
“……你真的不会半点武艺?青国的皇室成员都规定要习武的吧?”
“……朋友知道得倒是清楚。”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君莫言声音微哑,“学过,废了。”
脚下一顿,随即平稳的继续前行,银色面具的人笑道:“废了也好。若是没废,只怕今日莫言也没这么容易呆在我怀里——到时少不得要伤你。”
无意在言语上纠缠,君莫言只当没听见,问:“朋友要什么直说就好。”
“莫言倒真是直接——一般皇宫里的人,不都是喜欢那些鬼蜮伎俩,把一句话当十句来说?”笑吟吟的,银色面具的人一如之前,并不正面回答君莫言的话。
“既然这次掳我出来的人也喜欢这鬼蜮伎俩,那还是直接些好。”眼也不抬,君莫言淡淡的说。
——在交谈之中套话分析本就是一件费神的事情,而既然套话,那自然也要防范着反被对方套……眼下这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性命都捏在对方手里的情况,并不适合这么做。
“既然莫言这么问……”略顿一下,银色面具的人道,“若我说,我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你,并请你来喝一杯酒,莫言信是不信?”
接着,不待君莫言开口,银色面具的人又笑道,“想来莫言定是不信了——这话莫说你,便是我听了,亦觉得可笑。”
“那么,”长长的甬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在墙壁上按了几下,银色面具的人看着缓缓滑开的石壁,轻描淡写的说:
“若我说,我是为了夺走你身边包括皇位在内的所有东西呢?”
嶙峋的石壁被厚厚的皮毛所掩盖,雕工精细的檀木家具隐隐散发着暗香,橙黄色的灯火更渲染出一片温馨。若不是周围没有半扇能见到外面的窗户,君莫言几疑自己已经回到了帝都的皇宫。
抱着君莫言走到床前,银色面具的人弯下腰,将他放在铺了厚厚垫子的石床上。
用手抚了一下床面,君莫言默默垂眸。
柔软且干净吗?还有灯油和其他东西……
“这里有人来打扫?”抬起头,看着自顾着走到桌前倒酒的银色面具的人,君莫言问。
“每天都有人定时打扫,不过不需要担心,他们不懂出去的路。”偏过头,银色面具的人笑,露出下巴到脖颈的完美线条,“说起来,莫言难道不怀疑这些东西是我弄的?这地方可并非什么人都走得进来。”
“你会铺床?”未置可否,君莫言只是问。
一怔,银色面具的人随即低低啊了一声,似有些懊恼。
“这么说也是……”像是感到无趣一般,银色面具的人转过身,又倒了一杯酒。只是这次,他却巧妙的用身子遮住了君莫言的视线,然后用指甲划破指尖,挤了一滴血到酒杯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