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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当时反反复复,说的都是不可能,到底也还没回答她的问题——说她小,那她现在也不小了,说不可能,那就不能绕过不可能吗?只是问一句中意不中意,有那么难回答吗?
也 不是说心里就不难过,只是这迷惑暂时也压下了失落,宋竹还是打算把事情弄明白了,再想想该如何反应。她心里更多的还是对萧禹的意见:慌慌张张的,一点都不 沉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和任何人说起,他那么慌乱做什么?连句中意不中意都不肯回答。如果他真不中意,那……那又有他说的那些障碍在的话,一切也 就不提了,若是他真的中意,难道门第的不配,就不能想法子去解决么?就算他是婢生子,只要能考中科举,以他的天资,爹爹也未必就反对这门亲事……
只 是,虽然想要找到萧禹,再问出个端的,但也得要宋竹找得到机会才行。自打元月那次见面以后,萧禹便不曾上门来拜访,而宋竹也不可能去县衙找他、——随着时 间的推移,‘宋家三女,既美且贤’的名声,业已远播到东京城里,正月里上门拜年的长辈,就多有提起此事。指名要见她,她没这个闲空出门。
过了年,她就是十四岁,也到了按惯例开始说亲的年纪,虽然长辈们没有明说,但从一些蛛丝马迹来看,多数都是受人所托,前来相看的。也许这一次拜访回去,不久以后,就会带着提亲信,再到家里来了。
说 起来,虽然爹爹的处境堪忧,但天下间不在乎风云搅动,唯重人品的人家,原来也不在少数。宋竹听爹娘的语气,如今北学大佬俱都不再提起大哥的婚事,反而是原 来没有提起这一茬的人家,如今反而遣人上门说亲,虽无显宦,也都是诗书传代、耕读为业的大儒人家。她一直以来担心的‘嫁不出去’,如今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想来等到年后,也会和姐姐们一般,收到雪片一般的提亲信,而且这一回,因为局势变化的关系,会写信来提亲的人家,在品行上肯定都是过得去的,完全符合她从 前为自己设想的夫婿人选条件:出身书香门第、家风严正,为人有才学,人品正直,家境也宽裕……
没了萧禹,她也不愁找不到好夫婿, 他本人在正月那天的表现,又那么不好,先是回避,后是回绝,满口托词,一句实诚话都没有,到底为什么不配,也不肯说……宋竹有时候自己也想,是不是就该放 弃掉算了?也别想着问人家了,人家躲着你呢,就你自个一头热有什么意思?别人不说,就是周家的周霁,虽然局面变动,但他不就还是留在了书院吗?若是应了 他,以他给人的感觉,想来也亏待不了自己。
可……
唉,这或者就是‘情’的感觉吧,宋竹也是莫可奈何: 可,谁让她欢喜萧禹呢?谁让她中意他呢?谁让,她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呢?要怨,只能怨她运气不好,老天爷没让她喜欢上能文能武、稳重大气的周霁,却偏偏让 她喜欢上了这个小毛病多多,有时候可恨得不行的萧三十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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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眨眼功夫,正月过去,宜阳书院 也迎来了开学的日子,和宋竹预料得一样,女学里少了不少同学,北党中坚的那几户人家,几乎全都把儿女接回去了,留下来的官宦娘子,则多数都是和北党关系平 平,真个是看中了宋学的教育效果,把女儿送来读书的。——要不是赵元贞居然留了下来,北党赤帜家的子女,几乎便再没有留在书院里的了。
这 也是让宋竹很不解的一点:赵元贞出身的赵家,那绝对是北党的领袖人物。且不说老宰相赵芒公昔年的事迹了,就说如今的北党赤帜,唯一一个还留在朝堂中心的陈 参政,那就是赵元贞的姑父。现在北党要肃清门庭,清算被宋学反插一刀的旧账,怎么赵家还不和宋学划清界限,居然依旧把女儿送来此处?
非但如此,赵元贞今年过来,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在课堂上那是锋芒毕露,不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表现得极为积极,大有忽然间被她大姐、二姐附体,成为大才女的势头。开学后第一次小考,她的成绩便是突飞猛进,险些威胁到了宋竹的学魁地位。
——当然,她之所以还是学魁,那是因为宋苡要绣嫁妆,已经不上学了,而宋艾可能自己也有一些打算,宋竹疑心她有些故意相让。不过即便如此,她自己一向在学问上用心,也不是徒有其表、沽名钓誉的假货。赵元贞的成绩原本平平,这一下猛然窜到这么高,便令宋竹很是费解。